2009年12月27日 星期日

好書推薦:《如何閱讀聖經》(How to read the Bible)


推薦一本好書,目前還沒有中文翻譯,但實在非常值得一看。知名聖經學者Steven L. McKenzie所著的這本《如何閱讀聖經》(How to read the Bible),副標已經清楚點出寫作關懷:歷史、先知預言、文學—為何當代讀者需要知道其差異及其對今日信仰的意涵(History, Prophecy, Literature—Why Modern Readers Need to Know the Difference, and What it Means for Faith Today)。

在這薄薄200頁的小書中,Mckenzie以形式批判(Form Criticism)作為基本方法,清晰且有力的探討了不同文體的誤讀現象。簡單來說,形式批判認為聖經的文本存在著很多不同文體(genre),而這些文體都反映出特定的生活型態(Sitz-im-Leben)。以我們的報紙為例,裡面有廣告、讀者投書、政治新聞或社會新聞等,這些都可算是一種文體。我們不會把廣告當成新聞來閱讀,也不會把讀者投書當成廣告來看,因為我們清楚知道不同文體有著不同的意義與功能,即便只有被撕裂的一角,都能輕易地判斷出它的歸屬。

同樣地,聖經也有許多不同的文體,例如詩歌體、歷史敘事、先知預言或者書信,而這些文體距離我們至少兩千至三千年左右,如果不能克服時代錯謬的問題,而確切地掌握文體本身的特質與功能,將容易造成內容的誤讀。《如何閱讀聖經》便是嘗試提供一條小徑,幫助讀者更深刻地掌握古典文體的獨特角色,以避免將既定的錯誤印象讀入聖經。簡言之,學習判斷文體,從而針對其功能與背景來進行閱讀,將會給你截然不同的嶄新感受。

以本書的第一章為例,他的標題是:〈並不真的如此精確〉(Not Exactly as it Happened—Historiography in the Bible)。依據當代對於歷史編纂(Historiography)這一類文體的要求,大多偏向於歷史史實的翔實記載,目的在於詳盡地將歷史事件記錄下來,強調精確、客觀的文件特質。因此,當代讀者面對聖經所記載的歷史敘事時,也習慣以同樣的標準來看待,從而認定每個事件都必然發生過,都必然精準、客觀。然而,這樣的理解忽略了古代與當代對於歷史解釋的巨大鴻溝。

在聖經敘事發生的年代及處境,無論米所波大米亞(Mesopotamia)或埃及(Egypt)等地,歷史記載的目的皆不在於what,而是why。換言之,歷史是作為事件的解釋來記載的,是為了告訴後代:為什麼這件事情會發生、為什麼會有這些地名、人名等等。荷蘭著名歷史學家Johan Huizinga曾針對古代歷史編纂做了如下的定義:歷史是某一特定文化為自己的過去提供解釋的理智形式(History is the intellectual form in which a civilization renders account to itself of its past)。簡單來說,古代的史家並非以客觀、精確作為寫作規範,反而依據著特定的理由,為歷史事件進行著述。最明顯的例子,可以從列王記與歷代志的文本比對得知,同樣的事件,因著各自不同的目的與功能,而有不同的安排與落筆。

看到這裡,或許有人會質疑,若這些記載不精確、不客觀,是否會摧毀聖經的可靠度、可信度?或者,更直接的說,聖經會不會有錯誤的可能?而導致聖經基礎的摧毀?其實這樣的問題一直困擾著華人基督徒,特別有些激進的基督徒,將和合本視為神聖文本,不允許任何字句的更動(其實不只華人基督徒有這類現象,國外也有不少將KJV放置同樣位置的基督徒),更遑論去探討聖經文本的建構。但若深入瞭解聖經的形成,特別是編寫過程的研究,會發現這是不同範疇的問題。可惜目前關於這一類討論的中文書籍相當稀少—新約在黃錫木等學者的努力下,還有一些成就,不過舊約就可憐了,幾乎找不到適當的參考書(這也是另一個問題,舊約的婢女地位)。

無論如何,這是一本值得細細研讀的好書,除了歷史敘事外,Mckenzie還探討了先知文學(Forthtelling, not Foretelling)、智慧文學(Life’s Real Questions)、啟示文學(Not the End of the World as We Know it)以及教會書信(Issues in the Church),每一個文體都有清楚的經文解說,不致流於高來高去的理論建構。藉著挑戰讀者普遍的"錯誤"假設,從而提供適切閱讀角度的寫作方式,相信會讓你的讀經胃口大大提升,加上他使用的英文不是太難、價格又便宜,不看真的很可惜…

ps. 從學術的角度來看,形式批判不可免地有其弱點,而依據著其假設所衍伸的理解,當然也存在著進一步討論的空間。不過,正如安瑟倫所言:信仰尋求理解,我們都在追尋的過程,沒有絕對的答案,也沒有絕對的正確,只有不斷追求對上帝的認識,因為我們相信!

2009年12月25日 星期五

聖誕的回憶


無預期地,在信箱裡收到一封信,來自之前牧養的會友。原本以為平靜的聖誕節期,因而勾起不少回憶。

小時候的聖誕節,是以半夜的報佳音為重點。由於活動的進行總在愛宴與晚會節目之後,等挨家挨戶的唱完詩歌、報完喜訊,往往半夜兩點甚至三點才回到教會,因此這個活動被軟性規定為國中以上的青年才准參與。換言之,這是種榮譽,意味著自己夠格,能夠拿著伯朗咖啡,在搖搖晃晃的貨車裡,聽著鬼故事,唱著平安夜,最後還睡在禮拜堂的長椅上。

或許是上帝的心意,愛在禮拜堂打地鋪的我,隨著父母到郊區開拓教會,而正式住到裡面去了。這個被省道貫穿成兩半邊的村莊看似不大,會友卻分佈極廣。有位姊妹獨自在山裡養火雞,也有戶人家必須徒步穿越竹林才能抵達。無論如何,聖誕節在這個村莊是非常稀奇的。我們用彩燈布置著教會,在聖誕樹上掛滿飾品,廣發傳單邀請村民參與晚會活動,還用廣播器提醒村民,聚會時間到了!會後,我們帶著社區主日學的小朋友繞著村莊報佳音,每個小朋友都穿上聖歌隊服,以小天使的造型,歡歡喜喜地參與這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報佳音。那是我最難忘的聖誕節,跟著父母一起服事的聖誕節。

到了大學,聖誕節是以聖誕舞會和午夜鐘聲作為替名。東海的聖誕舞會聞名遐邇,但非親身體驗,實在難以言盡。大一的我們,在學長姐叮嚀下,盛裝打扮,預備參與這人生第一次的舞會。沒想到如海潮般湧進的人群,根本是架著我們前進,在兩腳幾近懸空的情況下被擠往舞會現場。午夜前,人潮從舞會慢慢往路思義教堂移動,等候十二點整的敲鐘儀式:校牧室前的大鐘,將以一百下的鐘聲來紀念耶穌的降生。當然,作為學生團契的一員,我也有幸參與了敲鐘的行列。這個鐘相當巨大,必須以繩索套上鐘罩旁的小環,藉著拉力讓鐘來回擺盪,也因此,曾有停不下來,而多敲了一下或兩下的記錄,也曾發生因拉力過大,整個鐘墜落的事故。這是屬於東海的聖誕節,熱鬧卻又不失平安。

神學院的聖誕節,則往往在緊張又忙碌中渡過。一方面是因為期末考緊接著聖誕節期,所有的報告都必須趕在這一兩個禮拜內完成,另方面則是教會的實習,神學生幾乎都肩負著多元的服事。而蠟燭兩頭燒的結果,大概就是一個禮拜的感冒。然而回頭看,這樣的學習是值得感恩的。神學院的六年,我有四年是待在李春生教會過聖誕。他們接納我的服事,讓我有機會參與教會的聖歌隊讚美,嘗試不同類型的聖誕晚會,並主持聖誕讚美禮拜。還記得有一年的聖誕讚美禮拜,聖歌隊以多首優美詩歌,從舊約一路到新約,講述著上帝奇妙的救恩,最後大家紛紛走到台前,把手上的破布放進馬槽,意味著與上帝再次的立約。因為耶穌的降生,從來不是英雄式的,也不是喧鬧吵雜的,他在沒有人期待、沒有人接待,甚至四周嬰兒被殺的哀嚎聲中誕生,單單為了與我們再立一個更新的約。我很感動大家願意到台前來重新立約,特別看著阿媽們,扶著柺杖一步一步緩慢走到台前時,我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是很受上帝祝福的教會,有很棒的同工團隊,也有很願意投入服事的會友,我很感恩能夠在裡頭學習。

今年在南非,渡過了一個特別的聖誕節。窗外一點聲音都沒有,小社區裡的住戶早已到海邊度假,偌大的空間,只有我跟珮恩,還有一隻貓—半夜自己從窗戶爬進來睡覺的黑貓。沒有服事,沒有晚會,更沒有報佳音。回想當初預備來南非進修,大家紛紛投以奇怪的眼光:哪裡不去,竟然去非洲?然而很特別的,有一群教會的會友,非常興奮於我們的南非選擇。他們告訴我:臺灣的眼光只看到美國、英國或者富庶的歐洲,卻忘了非洲也是上帝的創造,也有他們獨特的恩典。他們鼓勵我們在南非的一切體驗,更甚於學術上的研究。當初,我不是很懂其中道理,只覺得有人的支持讓腳步踏得更穩。但過了一年,經歷無數次的文化衝擊,我終於深刻瞭解他們話語中的智慧。

明年的聖誕節,我們會在哪裡?或許只有上帝知道,但,這已經足夠。一路走來,上帝不斷開啟我們的眼睛,既看見不同的人生,也看見豐富的應許。多次的繞路,也意味著不預期的諸多恩典。聖誕節,是個重新立約的節期,把自己的生命再次擺上,在盼望中觀看上帝奇妙的作為。

2009年12月21日 星期一

舊約研究


很多朋友很好奇,聖經學作為一門學科,到底在唸些什麼東西?若是教會歷史,好歹有個兩千年的發展進程可以談,系統神學則連結不同世代的哲學研究與思想史,實踐神學則牽連到教會的事務與宣教的行動,但聖經就這麼一本,舊約佔了其中的三十九卷,新約更少,僅僅廿七卷,到底有什麼好研究的?

的確,很少學科是以單一本書作為畢生投入的對象,即便基督徒,也很少搞懂到底聖經學在唸些什麼。因此,一大堆搭著聖經便車的當代思潮,諸如聖經與管理學、聖經與心理學,紛紛攻佔了基督教書房,甚至誠品、金石堂等通路書店的排行榜。或許這提醒著人們,聖經還是本重要經典,就如品牌代言人般,可以為某類思考或想法背書。但這絕非聖經學的初衷,更與聖經研究軋不上邊。

聖經學,簡單分為新約研究與舊約研究,各自再分為四個關係密切的領域:聖經神學、新舊約釋義、方法論和古典語言。聖經神學根據不同的學派,有不同的研究進路,著重於大範圍的整合性研究。新舊約釋義則針對各個書卷進行分析討論,當然也關係到研究方法論的建構,不同的研究法帶來不同的釋義成果。無論釋義或聖經神學研究,都必須從文本所使用的語言下手;新約主要是希臘文,而舊約比較複雜,除了最重要的希伯來文外,還有相關的閃族語言,像烏加列文、亞蘭文等等。

這樣講好像還是很模糊,或許以方法論為例,會比較清楚到底研究是如何進行的。根據近代的詮釋學發展,我們可以概略地把十九世紀以後的聖經研究歸納為四個主要範疇:文本後的世界(the world behind the text)、文本中的世界(the world within the text)、文本前的世界(the world in front of the text)以及文本底層的世界(the world beneath the text)。這個文本(text)指的是聖經,而不同的世界意味著不同的視角(angle)。簡單來說,不同的視角會帶出不同的觀點,因為站的位置、著重的角度都會影響解釋的進行。

所謂文本後的世界指的是文本的背景研究,以歷時性的研究(diachronic research)為主,從考古學、社會學、人類學等等角度,針對文本所記載以及所形成的不同時空背景做深入探究。比如,《士師記》的文本內容是以部落時期(tribal period)的以色列為背景,但真實的寫作時期則涵蓋了被擄前的王國時期(monarchic period)、被擄時期以致被擄歸回(exilic and postexilic period)。因此,文本後的世界,如重點擺在文本的記載內容,便是針對部落時期來研究,但若擺在寫作時期,則可能是王國、巴比倫或波斯等不同處境。

這個範疇的研究法從十九世紀開始顯著發展,依據各自的特點,有經文鑑別(Text-critical studies)、來源批判(Source-critical approaches)、形式批判(Form-critical approaches)、傳統批判(Tradition-critical approaches)、編輯批判(Redaction-critical approaches)、正典批判(Canonical-critical approaches),以及比較近期的社會歷史研究(Social-historical approaches)和文化人類學研究(Cultural anthropology)。

相對於文本後的世界,文本中的世界專注於文本的敘事,既不理會歷史的錯綜性問題,也排除讀者可能的主觀性影響,而將文本視為一面鏡子,期待在不同處理手法中,能獲致文本的內在意涵—文本以外無一物。這個研究面向,主要以敘事批判(Narrative criticism)和結構分析(structural criticism)。源自於俄羅斯形式批判與美國新批判的敘事批判,是透過情節(plot)、角色(character)、觀點(point of views)和情境(setting)等等來進行分析。而結構分析則強調文字的結構性研究,包括同心結構(concentric structures)還有受益於索緒爾語言學成果的深層結構(depth structures)等。基本上,這個面向的研究著重於共時性(synchronic)的討論,也就是單單處理文本的時代,而將一切的歷史問題存而不論—不是否定或拒絕,僅只不列入討論範疇。

再來是文本前的世界,因著對於讀者角色的重新定義,而帶來扭轉性的研究進路。基本上,文本前的世界依據著讀者份量的多寡,而有著極為寬廣的光譜,諸如修辭批判(Rhetorical criticism)和解構(Deconstruction)。以最為極端的Fish來說,意義是在乎讀者的閱讀,作者既無法置喙,文本也不能作主。因此,你可以自行為大衛與拔示巴的通姦做出個人化的解釋,也可以為耶穌降生的意義賦予嶄新的面貌,因為讀者是老大。但這並不意味著文本前的世界都是如此驚世駭俗,Iser提出的縫隙說(gap)就非常重要。Iser認為,文本本身存在著不少縫隙,閱讀就是在填補這些縫隙。例如,西部牛仔的電影裡,槍聲響起,一名牛仔倒地,雖然鏡頭沒帶到槍擊畫面,但閱聽者清楚知道倒地原因—這就是填補縫隙。

從文本的世界再往前走,特別是在近代詮釋學與批判社會學的發展下,文本底層的世界慢慢浮現。所謂文本底層的世界,意味著針對不同的面向所提出的深層閱讀,或者說,懷疑閱讀,諸如從佛洛伊德或拉岡出發的心理學進路(Psychoanalytic approaches),馬克斯研究為基礎的意識型態批判(Ideological criticism)和婦女研究(Feminist approaches)。以意識型態批判來說,他認為文本的形成背景與文本的記載本身存在著意義的落差,而這個落差的意義,便是一種權力的展現,是為了某種特殊的原因,而透過文本的書寫來達成意義的取得,或,權力的取得。這個研究面向結合了社會歷史批判和敘事批判,透過兩者間的交叉分析,來獲致文本的詮釋意涵。

寫了這麼多,到底哪一種研究法比較好?主流的歷史批判?還是新鮮的文化批判?其實沒有哪一種最好,因為不同研究法都是因著不同的目的來建構,也都期待達成不同的解釋。例如要瞭解文本的權力結構問題,可能可以使用後殖民研究(Postcolonial approaches)或者意識型態批判,但使用結構分析或者來源批判就不是那麼合適。而且,嚴格來說,除了閱讀的期待外,文本本身也限制了研究法的使用,例如敘事批判,就不太適合去分析詩歌體或先知文學。因此,瞭解研究的期待,確定研究的目標,才能清楚方法論的選擇,以及該走多遠。

聖經研究的範圍越來越寬廣,外借的理論也趨向於多元,上述這些都還只是方法論的一瞥。其他領域在近代也都有不少的發展和影響,例如考古學與社會學研究的不斷發現與推展,便推翻了過往許多的假設,讓依據這些假設搭建的理論,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包括舊約在出埃及事件、早期以色列形成的研究成果,挑戰了不少系統性的論述,而新約的保羅新觀(new perspective of Paul),更是對因信稱義的概念有著大幅度的修正,或者,是根本性的改變。

簡單來說,聖經研究雖似執著於一本書,但其實是生命的會遇,是在典籍的探索裡,去發現上帝的同在。當然,聖經的研究者不必然是信仰者,但信仰者都應該成為一位研究者,不是為了學位,不是為了炫耀,而單單是為了更認識上帝,從而能活出充滿見證的生命!

2009年12月3日 星期四

紀錄片:我們



我們是誰?誰是我們?

透過一支加油隊的見證,
看見掙扎中的...我們!

ps. 總共有六集,
請特別注意第一集的紅色字幕...深刻的體會

2009年12月1日 星期二

差異...


有時候,邊界的跨越會讓差異顯得更加鮮明。

在Stellenbosch,中國學生不少,臺灣學生目前好像就只有我們兩個,澄清自己的國籍因此變得相當重要,至少老外的眼神會有不同。

然而就友誼來說,我們並沒有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或者劃清界限,反而是他們自動分成兩個半邊。幾位從語言班就認識的中國友人,聊起天來,可以不拘束於政治議題,還常常一起出去逛街、吃飯。但另外一群,特別是來此擔任中文講師的幾位,明顯就不太喜歡我們,因為我們是「還沒被統一的臺灣人」。

有次,這群中文講師到一家餐廳吃飯,剛好餐廳的布置除了中國國旗外,還有臺灣的國旗,更湊巧的是,兩國的國旗竟然還吊在一起。其中一位女老師當場開罵:「明知道我們中國人來這裡吃飯,怎麼還不把臺灣的旗子撤下來?」

在這些官派講師的眼中,臺灣是還沒被收編的蠻夷,而住在其中的臺灣人,則是對於祖國仍存叛逆想法的「同胞」。因此,他們從不避諱在眾人面前展現大中國的一面,畢竟這是作為中國人的責任與義務。

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機會親耳聽聞他們的高見,或許哪天有機會,該跟他們聊聊我的故鄉,臺灣。

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小屋


趁著口試結束的空檔,好好品嚐了詩伯姐千里迢迢寄來的《小屋》。

這本薄薄的小說,聽說影響了不少人的生命;有人感動於寬恕的力量,有人震撼於上帝的形象,更有人憤怒於體制與權力的影響。無論如何,這本書勾起不少人,特別是青少年的讀書慾望,單就這點來說,他已經是本成功的小說!

而就文筆與寫作來說,我著實訝異於他對於上帝觀的處理,是那麼清晰又那麼深刻。三一上帝的教義,很少有牧師願意搬上講台,除了不容易解釋外,恐怕連牧師本身都搞不懂才是問題。

但《小屋》撇除了冷硬的哲學字眼,使用溫馨逗趣的對話,在不模糊焦點的情況下,深刻地介紹了三一上帝各自的特點,以及其獨特的內在關係—當然,這是為情節的需要,刻意選擇的其中一個面向。沿著三一上帝的關係脈絡,《小屋》進一步處理了人與上帝的關係、人與人的關係,包括罪疚、審判、寬恕等等議題。整體來說,他認為從關係建構的新社會,是一個不再需要權力、階級,也不再有競爭、對抗的「心社會」,一切觀乎你的態度。

毫無疑問的,這樣的上帝觀對於西方傳統影響下的冷漠、異化社會結構,有著重要的提醒,特別是啟蒙運動帶來個人化的深刻影響後,「關係」已經不再是關注的焦點,如何在群體裡表現自我、攀上高峰,才是當前存在的目的。因此,《小屋》藉著麥肯在神學院的所學、教會生活的體驗,把隱藏於西方傳統背後的上帝形象揪了出來—對人世無動於衷的冷漠上帝、拿著死神鐮刀的審判者上帝,甚至強調階級意識的工頭上帝。透過對這些刻板印象的駁斥,重新賦予上帝一個「老爹」的形象。

然而,這位老爹,是否安居於臺灣的處境?或者,我們處境裡的老爹,其實長的不太一樣?就拿關係來說,在我們的文化裡面,關係從來就不陌生;我們常說:「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顯然,關係的運用一直是我們文化裡的強項,但問題是,書中提及的關係和我們文化裡的關係一樣嗎?英文同樣是relationship,可是兩者意思有沒有不同?基本上,作者的神學底子不差,他除了透過明喻、隱喻將經文嵌入敘事,還把不少神學大師的觀念偷渡進入對話,因此關係這個詞,我相信他是要引用Martin Buber的I-Thou,強調的是兩個主體的會遇,不互相宰制、不互相利用,純然的主體關係。若然,這就與我們常說的關係有不小差距,因為我們常說的關係往往是有目的性的。

再舉一例,創造宇宙後就袖手旁觀的上帝形象,真的是我們對上帝的印象嗎?我認為作者所刻畫的那些刻板印象,我們沒有必要對號入座,甚至,我們對上帝的形象還太過溫馴哩!西方傳統裡,人與上帝的關係是疏遠、異化的,上帝只負責末日的審判,而我們的文化中,人與上帝的關係從過去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敬畏,慢慢轉移至隨便、沒大沒小。換句話說,我們與作者面對的問題並不是那麼一樣,單就這點來說,我們需要強調的是上帝威嚴的那一面—再一次,上帝的形象不是僅止於愛與呵護,聖潔和公義也是上帝的形象,就如先知當日所疾呼般。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閱讀太複雜,看一本書何必走這麼遠?享受裡面的感動,才是最重要的目的!的確,沒有人規定書該怎麼讀,況且,「作者已死」所帶來的文本世界,讀者才是老大,何必窮究其他元素?但請不要忘記,儘管作者不再能對我們說三道四,文本內容所呈現的文化意識,仍然是閱讀必須跨越的第一道門檻,尤其是翻譯文學。這個文化意識,不僅僅是對於社會結構或現象的瞭解,還包括著某些由歷史建構起來的意識。例如作者藉著麥肯的神學院背景來突顯上帝形象時(p.91),其實也反映了當前西方傳統對於神學院的態度,但他卻不必然代表著臺灣的神學環境。如此說來,我們是否也需重新思考搭建於臺灣的《小屋》?

2009年11月8日 星期日

《作為“曾經的壓迫者”,該有怎樣的神學?》續篇...


Everything visible has a connection to an invisible force, to which it is subject. If a thing is to be used, this force must first be consulted.

在上一篇,《作為“曾經的壓迫者”,該有怎樣的神學?》中,我留了一個開放性的結尾,沒想到昨晚的一場晚宴,這個結尾突然提前到來。

先講為什麼會有這個晚宴;這場晚宴起初只是Bossman教授的提議,希望研討會的成員在學期末能有個聚餐,不要只是討論桌上捉對廝殺,也能有彼此分享的機會。後來,慢慢演變成固定的年度晚宴,每位成員都會攜家帶眷,並準備親手製作的餐點來分享。

本來,珮恩和我坐在一起,與隔壁來自奈及利亞的博士生Jonathan聊著他關於解放神學的論文,突然間,珮恩不見了…原來被Jonker的太太抓去詢問炒米粉的作法。不曉得為什麼,珮恩總是跟我指導教授的太太很合得來。之前是鄧師母,話匣子打開後,兩人能一口氣聊上好幾個小時,從廚房一直聊到客廳。這次,則是Jonker的太太,Anita,從麻油雞飯與炒米粉一直聊到南非的政經情勢—這部分是我們頭一次從白人口中聽到他們的立場與想法。

其實我之前便曾試探性地詢問International Fellowship的同工,關於Stellenbosch這個地區的薪資收入狀況,她很聰明地馬上意識到我的問題跟種族隔離制度是有關連的,於是在繞了一圈,給了個模糊的答案後,窘迫又防衛地問道:為什麼想知道這些?說真的,我們有點訝異,也有點失望,不懂為什麼她會有如此的反應,難道過了近二十年,這仍然是敏感議題嗎?因此上次研討會表露類似的沈默時,我們很快地把兩個經驗作連結,認為白人都有著同樣的立場—壓迫者的本能性防衛。

然而,Anita自身的經驗談,讓我們清楚知道,問題沒有這麼單純。她自己是白人第二代,從小她接收的是那種黑白分明的種族意識,她的父母嚴嚴告誡著種族間的深邃鴻溝:不能跟黑人有往來,不准帶有色人種回家,白人必須時時刻刻維護著自己的權力與高度。然而,教育與旅行的經驗(因為Jonker曾前往不少國家做研究,而他們總是全家搬遷),讓她深刻瞭解,這不是看世界的唯一角度,況且,信仰的良知告訴她,這完全不是聖經的教導。只是,上一代扭曲的價值觀與沈荷的傳統包袱,讓這一條社會重建與自我身份追尋的路,既艱辛又漫長。

前陣子,她的工作突然被政府徵收,由兩位黑人平分她的薪資,理由是「轉型正義」。事實上,這樣的情形在南非已經不在少數,而且正慢慢增加中。當初種族隔離時期,部分白人當權者仗著法令的規定,給自己提供了不少購買土地的便利。政黨輪替後,特別是曼德拉之後的黑人政府,反過來強制徵收這些「不正當所得」。因此,不少第二代、第三代的白人,被迫必須繳回土地所有權,甚至職場上的工作也被迫需分給黑人。簡單來說,這是屬於黑人思維的「轉型正義」:過去被剝奪的,現在連本帶利討回來,即使該資產是白人合法、非侵略性的所得,也仍伏膺在「白色作為原罪」的意識型態下,不分青紅皂白的搶奪過來。有些白人受不了,便往歐洲遷徙,但經濟狀況較為不好的,只好留下來與政府抗衡(為什麼會有經濟不好的白人?這一篇來自中國學者的文章--南非政經轉型經驗,可以提供一點背景資料,雖然觀點上仍帶有濃濃的中國味,但對中文讀者應該比較容易理解)。

不過,Anita的看法相當獨特。在她看來,種族隔離制度是屬於歷史共業,是上一代的歷史遺產,既無法切割,也不能掩面不看。因此她不埋怨當前政府的作法,她選擇接納過去的歷史包袱,承認過去曾有的問題,並勇於向前看。她說目前南非有不少白人第二代,是跟她一樣的立場與觀點。但這明顯不容易,一方面,她們過去默默支持的黑人運動,現在反過來成為壓迫他們的當權派;另方面,她們被迫夾雜在兩代間,既要承受上一代遺留的包袱,又必須從教育的角度跟孩子溝通工作被徵收的問題、種族意識的問題,特別是維繫著三代間的感情。所以,作為“曾經的壓迫者”,他的神學建構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其中讓我最感動的是,他們勇敢面對、認真反省、真誠實踐的態度。

昨晚,我真的能體會那種沈默、苦笑、自我解嘲背後的沈重負荷。而這,才是真正的神學人。

2009年11月2日 星期一

作為“曾經的壓迫者”,該有怎樣的神學?


很久很久以前,白人來到非洲,手中僅只聖經,土地為黑人所有,幾年過去後,黑人手中有了聖經,土地則全部歸給了白人。

這個思考,是源自於前幾個禮拜的研討會,一位來自Unisa的學者提出了白人角度的神學反省。

在這篇名為:Decentring whiteness and doing justice的論文裡,他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the power to ignore race when white is the race, is a privilege,意思是說,當白人運用他的權力要其他種族去忽視他身為白人時,這本身的權力運用就是一種特權。因為白人本身已經享有一定的權力—無論在有形體制或無形的社會意識層面,而當他刻意要透過種族界線的模糊來消解彼此對立的態勢時,反倒形成另一種型態的壓迫。

因此,面對神學反省,白人應該不會與黑人一樣,即便種族隔離制度已經解除,黑人與白人面對的問題仍舊不相同,仍舊需要各自不同的處理角度,而這便是白人神學的研究起點。簡單來說,他認為不同的位置,應該存在著不一樣的思考與反省,不為了標新立異,而是為了更多的對話。

說真的,我肯定他的勇氣,因為這篇論文唸完後,全場一片死寂,連平常很活潑、總是第一位發言的阿伯,也在表明自己感覺很不舒服後,沈默了。沒有人正面給予回應,或者應該說,沒有人敢正面回應。我實在不懂這當中所存在的任何微妙張力,或許短短的十個月還不足以讓我深入文化處境探個究竟,可是這個討論氣氛實在太詭異,有種小朋友當面指出國王沒穿衣服的感覺。

回來的途中,我跟珮恩討論著整個研討會的進行,我質疑他怎麼不處理後殖民的議題,明明可以從遺忘與記憶的角度做更深的追尋,至少,敘事記憶的喚醒是意識覺醒相當重要的一步,面對這一群壓迫者,他應該…等等,不對,他本身就是“曾經的壓迫者”,而我怎麼可以要求他從被壓迫者的角度來想事情?

原來,在台灣的我,太習慣從被壓迫者的角度思考,卻忘了壓迫與被壓迫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視角,硬逼著對方坐在不適切的椅子上,當然會有問題。可是話又說回來,對於一位“曾經的壓迫者”,他到底該有怎樣的神學反省?到底該建立怎樣的神學?

呃,我不確定耶…你覺得呢?

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院訊與鴨子


我很喜歡看神學院的院訊,特別是頭版。

頭版大多是院長的話,代表著該院近期積極思考或醞釀發展的方向。當然,偶爾也會有其他處室的文章會刊登於此,但無論如何,院訊的頭版就如同報紙的社論,是表達該院立場的主要空間。

基本上,院訊出刊的日期大多在月初,不過也有半年為一期的,或許是囿於不同的功能與取向吧!而這些按月出版者,卻又不見得按時於網上更新,甚至網頁品質不佳,完全呈現馬賽克狀。

之前在台灣,網路使用方便,翻閱各家院訊,僅只彈指間,看到這種馬賽克,關掉就算了。可是到了南非,網路按「流量」計費,已經不允許亂開網頁。幾經考量,我索性鎖定聖光的院訊,作為每個月初我一定拜訪的網站。

聖光的院訊有幾個優點,網頁品質不錯、按時更新,最重要的是,他的頭版精彩可期!自從周學信老師上任院長以來,他的每一篇文章,我都沒放過。

說真的,看他的院訊,有一種快感,像十月這一期,他大膽的挑戰教會對於「弱小」的觀點。他認為教會一味的趨向於「大」,導致信仰意涵的扭曲,是嚴重的時代危機,也不符聖經的原則。事實上,這個議題大家都知道,也都承認它確實是個問題,只是,甘願冒著募款危機、教會反彈甚至牧者發飆,而做出如此呼籲者,實在屈指可數。若前一任院長,為了堅持學校改革,被稱為螃蟹,那周院長很可能會是七月半的那隻鴨子。

不過,坦白說,相較於另一間神學院,以怪力亂神的風災來影射同性戀議題的天遣意象,品味實在高尚許多。況且,這間神學院的院訊跟聖光不同,頭版不一定由院長親筆,寫作方向也不太一致,有時候我不禁懷疑,這些言論是否真代表該院立場。

或許有人認為,隨著多媒體時代的來臨,院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文字工作,很快會被淘汰,不需花太多心力去耕耘。的確,多媒體的影響已慢慢腐蝕現代人的文字使用能力,既無法閱讀,更遑論寫作,一切都被迅速、繁複的視覺畫面取代。但這會是神學院的未來嗎?文字讓位給圖像?我雖不反對圖像的使用,可是仍自私地期盼,這樣的未來不要到來!

2009年10月12日 星期一

Rainbow in Stellenbosch


傍晚,無意間發現這道彩虹,
想也不想,拎著相機飛奔而出...


這是第一次在南非看到彩虹,
偌大的光環,讓我內心震撼不已,
不僅因為她美麗,更重要的是,
她是上帝親自賞賜的應許!

2009年10月4日 星期日

學習這玩意兒


每個禮拜一次的希伯來文課,是我們在這裡唯一的「正規」課程。其實說正規也不太對,畢竟我們只有旁聽,沒有正式選修。然而這個不正式的課程,卻讓我們對學習這件事情有很多的體會。

會去旁聽希伯來文,不是教授的要求,而是我自己對他提出的請求。記得當初寫信給Prof. Jonker詢問入學申請事宜時,他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的希伯來文如何?得知我在台灣「只有」上過兩個學期的希伯來文課程後,他積極介紹了南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 Africa,簡稱Unisa,這是一所以遠距教學聞名的大學,學術水準不低),希望我能在台灣先把希伯來文學好。

但什麼叫做學好希伯來文?到了南非,參加了幾次研討會,我慢慢知道,這個所謂「學好」,跟我原初想像的「學好」,有著不小的差距。

每次研討會,看著他們討論的文本,不是NRSV、NIV也不是南非話的聖經,而是BHS-希伯來文聖經。那些不同語言的「譯本」,是他們拿來比較用的,真正討論時的引用,一定是希伯來文聖經。

或許有人會質疑,這差別很大嗎?為何一定要用希伯來文?我坦白說,差別真的很大。上一篇網誌-《約伯到底有沒有懊悔》,就是很好的例子;「哀傷」與「懊悔」是兩個不同的譯法,雖然文法上都沒有錯,但卻帶來了不同的神學理解。

當然,我也必須負責任的說,不會希伯來文不意味著對聖經的理解必然出現「錯誤」,或者無法「正確」的閱讀經文。反而,對希伯來文熟悉的人,也可能犯上理解的問題。因為閱讀關係到的,不僅僅是語言的熟悉,還包括很多複雜的因素,所謂的「錯誤」、「正確」在現代語言學的概念下,已不再是黑白分明的兩個領域。

不過,就如同唐詩或宋詞,不是每個懂得中文的人都必然看得懂,只是懂得中文,畢竟比閱讀英文版的唐詩或宋詞,還容易抓到詞語的意涵吧?

因此,我主動跟Prof. Jonker提起,是否有旁聽希伯來文課程的可能。經由他的介紹,我跟珮恩旁聽了一門古代研究系的希伯來文課程。這門課是大學二年級的課程,英文授課。(題外話:在南非,大學是三年制,看似比臺灣輕鬆,但卻是把四年的東西壓縮在三年內上完。因此,他們的課程相當緊湊,考試時間往往安排在週間晚上、甚至禮拜六晚上,避免佔用正常上課時間。重要的是,他們的淘汰率非常高,為的是確保大學畢業生的素質,以及學校的名譽。)

為何強調英文授課?因為Stellenbosch University是南非少數強調本土語言-南非話的學校。雖然英文也是他們的官方語言,但在保存語言的前提下,他們的大學生主要以南非話授課,只有到了研究所以上,才是英文。因此,這門希伯來文課是教授刻意為了不懂南非話的學生所開,非常難得。而更令我驚訝的是,這門課原本的學生竟然只有兩個!

一位教授,竟然願意為了兩個外籍的學生,把南非話授課的課程再用英文上一遍。這真的太令我訝異了!一方面,這真是上帝的恩典,剛好有這樣一門課,不僅是我們跟得上的程度,還是用英文授課;另方面,我從沒想過這麼有資歷的教授,竟願意在緊湊、有限的工作時間裡,額外再挪出這麼一段空檔,為需要的學生來上課。

理想的堅持,可否能透過位置的轉變來賦予更寬廣的面向?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就讀台神時,我曾遇過幾位這樣的師長,願意開放自己的家、在週間晚上、週末下午,為一群飢渴的學生解饞,來到南非,更有幸再次體驗。因此,我深深相信,學習,絕非是單方面的一相情願,而是我與你(I-Thou)的關係延展,從而擁有更為開闊的視野。

2009年9月24日 星期四

台灣,要走去兜位...


到底,我們的未來在哪?
或者,我們還有談未來的權力嗎?

2009年9月20日 星期日

關於換題目的五四三


上個禮拜在圖書館借書時,無意間發現指導教授Prof Jonker的博士論文題目,竟然與我原本的打算如此接近:同樣是士師記13-16章,同樣是採取歷史與文學的進路。只不過,他的博士論文是在荷蘭、德國與南非等地一步步完成,無論廣度與深度,我完全望塵莫及。還好,幾個禮拜前,我早換了題目,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下筆…

其實,早在臺灣搜尋相關主題時,便已發現我的指導教授寫過相關的文章,但當時不以為意,畢竟他那麼多期刊文章中,就這麼一篇是關於參孫的,即使題目、進路一樣,他頂多也只寫了二、三十頁,我應該還有相當大的發揮空間。而且,我還寫信跟他要這篇文章來看,不過他回信說,版權不屬於他,很抱歉必須請我自己去買…後來想想,反正不急,來南非再去圖書館印。

於是,我趁著在臺灣時,先把相關的士師記參考書目與期刊文章做了大略的整理,還上網添購了幾本比較重要的註釋,打包後,隨著衣服一起寄了過來。整個就是要一頭栽進士師記的樣子(歐對,當時徐老師還問說,要不要先開門士師記的課程,邊上課邊做預備,當作暖身…後來當然是沒開啦,短短半年怎麼會有時間?)

來了南非,Jonker也沒過問論文的方向,我猜,或許鄧老師在去年來南非省親時,曾跟他聊過,因此他一直沒提及我論文的研究方向(大概就直接假定我要寫參孫;其實當他知道珮恩也要念舊約時,還開玩笑的說,乾脆珮恩研究大利拉好了…)。不過,這到也滿好的,Jonker沒問,我也沒說,這段時間就鴨子划水,慢慢藉著閱讀重新補齊過去不足之處。

前陣子,閱讀Thomas Romer關於申命記式歷史(Deuteronomistic History)的研究時,猛然發覺,基本功的問題,還是得按部就班來,而打好基本功最重要的關鍵仍在於歷史研究面向。因此,幾番思考後,我暫時先把參孫擺一旁,重新找尋新的題目(因為慢慢發現,參孫敘事的歷史性研究比較特別,牽涉的層面廣,挖掘的幅度深,若要作為碩士論文的研究,恐怕有點吃力)。這其實是很大的冒險:臨陣找槍,但心裡卻異常踏實—尤其當之後看到Jonker的博士論文時,真是鬆了一口氣。

目前,我暫時的想法是探討王權興起的問題(the rise of the kingship),範圍以撒母耳記上8-12章為主,不過還沒有時間好好蒐集資料,內容的部分就先不說太多。

約伯懊悔嗎?


到底約伯有沒有懊悔?答案好像很簡單,翻翻聖經就知道了啊,約伯記42:6清楚寫著:因此我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即便看看英文版本的NRSV或華人普遍愛用的NIV,都是repent,也就是懊悔之意。毫無疑問的,約伯當然有懊悔,是嗎?

那什麼是懊悔?根據中文的語法來看,懊悔是一個人對於先前所言所為深表悔意,簡單說就是,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深感到愧疚,進而承認犯罪。

若然,在約伯記的語境裡面,約伯的懊悔是代表著他對先前的所為感到愧疚,而深深為此罪咎著。也可以說,約伯是為著不顧眾朋友們的規勸,甚至指責,硬是對著上帝的作為表達強硬、不妥協的對立態度而深感罪咎,並在塵土與爐灰中懊悔,是嗎?

但如果約伯的說法或看法真的如此不恰當,為何上帝在42:7的說法竟是:「我的怒氣向你(以利法)和你的兩個朋友發作,因為你們議論我不如我的僕人約伯說的是(這句話還講了兩次!)」?換句話說,當約伯為了自己的所言深感懊悔時,上帝卻以之為義,不僅看重、肯定約伯抗議的言論,還以此反過來責備約伯的朋友…這在邏輯上不是很怪嗎?約伯的抗爭如果是對的,他就沒有必要懊悔,而上帝也沒有必要責罰他的朋友—因為正是這些朋友一直要約伯認罪,不是嗎?從敘事的邏輯來看,約伯實在沒有懊悔的理由。那如果不是懊悔,會是什麼?明明聖經上就寫著懊悔啊?

的確,和合本在42章的標題清清楚楚寫著:約伯懊悔;但若看看NRSV,他則是:約伯謙遜又確信(Job is humbled and satisfied)。很明顯,兩個截然不同的思路,不過這只能說,兩個版本對於這整段敘事的主軸有不同的看法,並不能以此認為,NRSV傾向約伯沒有懊悔。既然如此,我們只好進一步來看看希伯來文使用的字。

「nhm」這個希伯來文字在約伯記只出現這麼一次,雖然包括NRSV、NIV、和和本等等幾個主要的聖經版本都將其翻譯成懊悔,但依據他的形式(niphal,往往用作被動,有時也作為反身來使用),nhm除了「懊悔」外,還有一個意思是「哀傷」(mourning)。換言之,約伯或許不是在塵土與爐灰中懊悔,而是深深的哀傷。

這有很大差別嗎?當然有,如果是懊悔,代表著約伯認罪,而這也正是他的朋友要他做的,如此,上帝以此責罰他的朋友,便顯得相當牽強。但若約伯是深深的哀傷,為著孩子、為著自己,而上帝進而為他澄清,是否較為貼近約伯自始至終的立場?可是,若這樣來看,那句經典名言:「我從前風聞有你,如今親眼見你」既已脫離「懊悔」一詞的遮蔽,又該如何詮釋呢?而且,約伯真的滿意上帝的答覆與所謂的祝福嗎?(注意喔,約伯之後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除了為朋友的禱告外;往往,聖經中的沈默不都是同意與接納…)


後記
這個想法還不是很周延,也尚未處理過其他相關的議題,只是覺得有趣,擺上來與大家分享。而,之所以會有這個探討,其實是源自於這個禮拜的研討會專題:「卑微的人與全能的上帝」(Humble being and Almighty God)。

來自Pretoria University的prof. Jleroux從抵抗(resistance)的主軸來進行約伯記的主題探討。他認為約伯記chapter 1-2和42:7-17是最早的框架,之後,才慢慢加入了對話與上帝的回應。因此,這當中存在著許多不同的層次,同時也允許抵抗這個思維在其中滋長。

由於這一期的研討會(九月到十月)主題都是約伯,Pretoria University的師生以接力的方式前來發表,顯然之後還有不少關於約伯的火花卉會被點燃,我深深的期待著…

2009年9月18日 星期五

日光浴...


我們家前面,有片漂亮草皮...


是附近學生練足球的好場地,


也是,大家曬日光浴的...浴室?
除了搬桌搬椅,當場吃起午餐的情侶外,就屬那天穿著比基尼的同學最嗆,大辣辣的就把腳翹在樹幹上,可惜...沒拍到!

2009年9月17日 星期四

櫻花


你看,上帝真的很疼我們,
樓下竟然有櫻花和梅花耶!



搬來時,一直誤以為是這裡常見的橡樹,
直到開了花,還是開了滿滿的整棵樹時,
才猛然驚覺...櫻花耶!

2009年9月4日 星期五

最近的生活


七月中語言班結束,真正進入神碩的課程。雖然指導教授Prof. Jonker早早在二月初便給了我口試的參考書目,但礙於當時語言班的壓力,我請他給予半年的緩衝時間,待語言班結束,再全心投入神碩。

基本上,Stellenbosch university的神學碩士分為兩種module。第一種,必須完成六個口試,包括四個主修與兩個副修,並一篇小論文。另一種則是三個口試,包括兩個主修的類別,一個副修,以及一份120頁的長論文。我便是選擇後面這個module,以舊約為主修—舊約批判法與舊約文本研究兩個類別,副修是倫理學—他者與認同。

但無論哪一種module,學生都被要求必須參與每週三的舊約研討會(對象主要是神學博士與神學碩士的學生):一個小時的希伯來文研讀,以及約兩個多小時的專題演講。講員除了自己學校的教授外,還有附近大學以及其他國家的訪問學者。

幾次參加下來的感想是:這些舊約學者大概都是外太空來的!奇怪,頭腦怎麼能塞得下這麼多東西,連語言都像收音機一樣,隨時可以調整頻率。

其實回頭想想,從七月中到現在,才短短的一個多月,我的腦袋好像也被塞了不少。箇中原因除了生活形態的不同外,讀書方式的改變也是重要原因。

根據學校的規定,讀完教授給的書目(平均一個類別是六到七本書,幸好沒有德文書目—德文是他們大學生的基本要求),以及針對每本書寫完一千字左右的書評,才准許參與口試。

當初,決定到南非就讀時,並不覺得這個口試有什麼特別,頂多是把英文練好,能夠對話,應該就夠了。因為從鄧老師接收到的訊息是,Stellenbosch的研究取向以文學進路為主,而這也正好是我在東南亞神學院的主要研究領域—故,沒啥好怕的,甚至心裡還盤算著要如何超前進度。

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現在講起來好像已經沒啥力道,畢竟到南非後的每件事情幾乎都超乎想像),Prof. Jonker給的書目,全部是最新研究—除了Brueggemann那本經典的舊約神學是十年前的「舊書」外,幾乎都是近幾年的大師力作。而且,重點是,所有的書都是:歷史進路。因此,只有轉換讀書方式,一切重頭!

之前在東南亞神學院時,我的讀書方法是挑必需的來看,也就是針對當前的需要去找資料。好比在處理敘事批判關於文本的理論時,便只挑書中相關的資料來看,而其他不搭嘎的,就暫時擱著。這個方法的好處是,可以在短期內累積相當多的閱讀,並且清楚掌握特定的概念。

但現在,口試的範圍不僅是陌生領域,還是以整本書為單位,重點在於完整的掌握作者論述,並提出適當的批判,這也只能花上更多時間去累積與釐清了。例如申命記式歷史(Deuteronomistic History),雖然之前曾修過相關的課程,但仍是得回頭把整個研究歷史搞懂,包括以色列早期歷史的考古資料和文件處理,以及不同階段、不同學者的理論建構等,才能稍稍清楚這位作者以及當前學界討論的東西,到底是在那個位置上。

所以,原本以為不難的口試,頓時成為艱鉅的挑戰!

然而,感謝上帝的是,這個轉變雖然劇烈,但到目前為止,所讀的這六、七本書,都讓我有不少的學習與成長,不僅是舊約的學術議題討論,更是生活的信仰反省。許多概念在反覆咀嚼中,逐漸明朗、清晰。

那天,我跟珮恩討論一個問題:為什麼那棵俾麻對約拿這麼重要?當初在臺灣,就只覺得約拿心眼小,連這種「枝枝節節的小事」都可以跟上帝鬧彆扭。沒想到,這段在南非的日子,我們同樣也有著這麼一大堆「枝枝節節的小事」。這才猛然驚覺,異鄉對一個人竟有如此的影響力!過往刻印在書本上的珠璣,現在都成了深刻的信仰體會。

感謝上帝賞賜這麼一個機會,可以專心、沒有旁騖的好好唸書,也感謝臺灣這麼多親朋好友的支持、代禱,我們會繼續努力,希望盡快可以通過這個階段的口試,正式著手論文的寫作。

2009年8月9日 星期日

Stellenbosch,我住的地方


我好像還沒有在部落格裡詳細介紹這裡的生活喔?

我現在唸書的地方叫做Stellenbosch,是位於南非開普敦近郊約半小時車程的古老小鎮。由於是大學城的形式,整個城鎮的人口以學生居多。甚至,這約莫四萬人的學生數,往往讓寒暑假的Stellenbosch形同空城。

其實,做為南非第二古城的Stellenbosch,除了是大學城外,也是著名的觀光景點。許多年代久遠的荷蘭、英式建築,讓小小的城鎮處處顯露歷史痕跡,加上位處葡萄酒產區,每天都有世界各國的遊客,搭著小巴前來品嚐頂級紅酒。此外,巨大的老橡樹也是此地的特色之一,連帶的,愛吃橡樹果子的松鼠也不少!


就物價來說,可能跟觀光區有關,Stellenbosch算是南非消費最高的地區之一。跟台灣比起來,大概是台北的物價水準,例如單人套房,一個月大概是在R2000-3000(目前南非幣兌換台幣是1:4左右),一頓最便宜的簡餐,至少R30跑不掉。


因此,我們習慣自己煮,可以省下近一半的價格。這裡的農產品,雖然沒什麼綠葉蔬菜,但卻都非常高品質。像高麗菜,沒有臭水味,吃起來就像梨山的高山高麗菜,又脆又甜。肉類方面,選擇多、品質好、價格也便宜。另外,一定要說的是,這裡盛產葡萄酒,一瓶非常非常棒的紅酒,要價不過R19-40,若R50以上的,大概算是頂級酒了。如果前往酒莊,可能還有更多驚喜!

日常用品方面,台灣的商品是早期南非的低價主流,但現在被中國攻佔,包括衣服、電器、塑膠製品等等,幾乎都是中國輸入,相對於其他南非自產或是歐路進口者,自然是便宜許多,但品質也好不到哪裡。甚至,不同的超市,品質、售價也有極大的差異。當然,這也成了另一種的種族區隔。

基本上,Stellenbosch的生活機能相當完整,居住品質也非常優異,即便是南非普遍為人詬病的治安,在Stellenbosch也稍稍可以放心。

2009年8月3日 星期一

文學與歷史


上一篇關於雅威的歷史性研究,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是不是我的方向轉了,從文學向歷史靠攏。其實不是,我並沒有放棄文學的進路,而是藉著Stellenbosch的資源,重新學習歷史。

雖說重新學習,但千萬不要誤會台神沒有歷史進路的舊約老師,台神目前的兩位舊約老師都是歷史方面的專家。留學德國的曾老師,專長在於宗教史;橫跨英美兩地的徐老師,則擅長於字義的處理。

只不過,道碩的學習屬於概論性質,無法在各個分科有深入的探討與研習。因此我的歷史性研究學得並不好,都是一些片段性的記憶。再加上我申請東南亞神學院的那一年,曾老師剛好學假,徐老師尚未取得東南亞的教學資格,所以陰錯陽差地,我跟了文學進路的鄧老師。

這實在是相當湊巧,身為新約教授的鄧老師,竟然成為我的舊約指導教授。而也在他的引領下,我開始從事敘事進路的研究。

簡單講,所謂敘事研究就是暫時擱置經文(text)背後的歷史性研究,專注於經文自身的世界中。但這是否意味著完全不管歷史?不,對敘事研究來說,歷史指的是經文中的歷史,也就是文本自己所講述的歷史,而非真實世界的歷史。

例如,當我們談及《以斯帖記》時,我們不真的把波斯的真實歷史放進來,而是將歷史場景搭建在經文本身的敘述裡。所以,我們真的相信亞哈隨魯王統治了一百廿七省,也真的相信宴席持續了一百八十天。因為我們知道,這是一種敘事手法,單單為了刻畫亞哈隨魯王的特質,並為整個敘事的搭建一個合適的場景。

換言之,敘事研究不去追究真實的歷史場景,反而將焦點擺在經文的陳述裡。這樣的思維並不完全是對歷史的排斥(當然,部分學者會刻意去突顯這兩者間的差異,但這必然有他的理由,暫且不談),而是避免歷史研究的紛擾分散了對經文的觀察,甚至使讀者失焦。

那是不是就不需要歷史研究了呢?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要讀聖經,單單專注於經文就好了啊!是嗎?也不對,因為歷史研究的發現,提供了我們另一個維度的視角。就以《出埃及記》來說,目前幾乎找不到任何考古學的佐證,不論是埃及的史料記載、當地的陶片或任何考古遺跡,都無法證實當年真的有這麼一大群人走過。甚至,耶利哥城的遺跡也與經文記載有所出入。

那怎麼辦?該相信考古遺跡,而否認經文呢?還是相信經文,不管考古遺跡?其實,這不必然要成為二擇一的問題。同樣藉助於歷史研究的成果,我們現在知道,早期歷史的記載方法與當今的史料處理截然不同。早期的歷史記載,目的在於解釋事情發生的原因,所以史家在文字處理上,並非像現在這樣,以精準為首要目標,而是提供事情發生的源由(etiology)。是故,《出埃及記》的處理是做為一種以色列人起源的記載,是在後被擄時期提供身份認同的文字敘述。

換句話說,歷史的處理,讓我們從外部來瞭解文字記載的源由,但文字的處理,則仍須回到文字本身來探究。於是,這就產生了很有趣的意識型態批判(Ideological Criticism)。這個研究的目的,簡單來說,就是去處理經文背後的權力結構。

因為在某一個特定的歷史脈絡產生的經文記載,必然有其特定的意識型態(或者,我們可以稱之為神學,像是申命記式歷史史家的神學—the theology of Deuteronomistic History),而這也反應了一種權力的解釋模式。當我們掌握了這個文本的意識型態後,我們便能從另一個角度提出不同意識型態的閱讀。

寫了這麼長,重點終於來了:這個進路,很可能會成為我未來的研究方向。所以,這篇網誌可以說是作為一種歷史性的處理,目的在於解釋網誌未來可能出現大量歷史性研究文章的原因。

2009年8月2日 星期日

焚而不毀?都燒光了啦...


先說,這是篇牢騷文,可能會壞了你閱讀的胃口。

說真的,到現在還發這種文: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致美國總統歐巴馬的公開信 ,已經沒啥意思了。甚至,我必須說,總會現在的立場還代表著各個地方教會的立場嗎?

過去的長老會,旗幟鮮明,即便被打為黑五類,但在社會議題上,各個教會砲火一致。現在呢?有人知道我們的位置嗎?不可否認,現實環境的變遷是個問題,教會體系多元化也是事實,然而這些可以拿來當藉口嗎?顯然不行,總會與地方教會的方向落差是個不爭的事實。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們教會的牧師:你知道這封信的內容嗎?又,你支持嗎?

到底,總會目前的功能何在?或者,總會目前還有實質功能嗎?我這樣問是因為,長老教會近幾年醜聞纏身,對外、對內都有不少不堪的新聞,或許有些是不實謠言,有些是刻意毀謗,然而當他的發言不再被尊重、澄清不再被採信時,我們恐怕必須正視這當中的問題。

我的建議是,要發這一類的公開信前,應該先把信仰的招牌擦亮,把整個體制整頓好,讓長老教會徹底落實長老宗精神,該革新的陋習,就勇敢改掉,該穩固持守的傳統,就好好發揚。並且,這必須從基礎著手,慢慢把毀壞的地基重新打好,而非一味的打高空。

例如,我們常常自誇,台灣長老教會是非常重視婦女議題的,我們也是少數在相當早期便封立女牧師的教派。的確,我們有一本婦女聖經,也有不少女性牧師,以及號稱有不錯發展的女性神學。然而,你知道單身的女性傳道人,到目前仍不受教會重視,甚至排擠嗎?你知道有多少女性傳道人根本被當成次等牧師嗎?所謂高度發展的女性神學根本沒有用,女性傳道人的團契也毫無建樹,搞到最後,我都不太敢推薦未婚女性讀長老會神學院,那有點像是士師記19章的那個利未人所做的行為...

簡單說,沒有健全的內在,任何光鮮的表象都是假的,更不用說已逐漸凋零的長老教會。

2009年8月1日 星期六

上帝kap因某...


這是誰?
聽說是雅威和他的亞舍拉啦!

這其實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幾年前,雅威和他的亞舍拉(Yahweh and his Asherah),因著陶片的出土與解讀,早已成為學界相當熱門的議題。

雅威,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耶和華上帝,而亞舍拉則是傳統說法中的異教女神。根據目前的考古學研究,近東文化的神祇,是有配對的。巴力(Baal),配的是亞斯他錄(Ashtart or Ashtoreth),而雅威呢,則與亞舍拉配對。

可是問題來了,作為山神或戰神的雅威,雷雨神的巴力和生殖神的亞斯他錄,我們大概都有點掌握,但誰是亞舍拉?

學者們相信,聖殿外頭矗立的那根木頭,大概就是亞舍拉。因為亞舍拉在近東文化裡,大多與樹木、木柱連結,而且,她在宗教文化裡的地位是附屬於雅威,並非獨立的女神,甚至考古研究指出,不同時期的耶路撒冷聖殿外頭,都矗立著這根木柱。

因此,學者大多同意,亞舍拉在早期以色列文化裡,是有著合法的地位,雖然不像現今天主教的聖母瑪麗亞一樣崇高,但至少在約西亞(Josiah)改革前,都還相當興盛。

那這跟上頭這照片有何關係?原本學者猜測,後面那個女生是亞舍拉,而前面的男生(假想雙腳間的是生殖器)是雅威,因為陶土片上有著一行字:雅威和他的亞舍拉。然而,後來的研究相信,這可能是埃及的牛神Bes(這些牛神常常是肩並肩同時出現),在人類的琴手(後面那個女生)伴奏下,翩翩起舞。

所以,到底雅威有沒有太太?就近東考古學的研究來說,這議題仍處於發燙的戰國時期,但對擁有「教義保護罩」的教會信仰,卻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其實這個研究所衍生對於近東文化的理解,在高度類似的處境類比中,將有助於我們面對臺灣本土的信仰轉化。然而,不可諱言的,上述神學教育與地方教會間的落差(如果真的有這個落差的話),似乎也正反應了當前兩者互動的迷思。

2009年7月31日 星期五

更新...



不好意思,從語言班結束就沒再發過文章,實在是因為指定閱讀相當多,加上涉及的內容並非我所熟悉的領域,因此需花更多時間來打地基。

不過,等跟這些歷史進路的舊約學者混熟一點後,或許我會試著在網頁上分享。

對了,我的地址有更動,這是新的信箱:
Posbus 2180, Matieland 7602
Republic of South Africa

2009年7月9日 星期四

何不食肉糜...


南非是個產肉的地方。台灣常見的綠葉蔬菜,到這裡就剩下高麗菜。不曉得是他們料理方法不同,所以不種,還是因為他們不曉得這些葉菜類是可以吃的。總之,來南非後,肉類成了主要的食物。

台灣常吃的豬肉、雞肉,都是這裡普遍的食材,當然牛肉、羊肉也是。基本上,他們的肉便宜、新鮮,只是有些部位幾乎買不到,像我們常用來煮湯的豬排骨、滷肉燥的豬絞肉,這裡完全沒有。

不過對於南非人來說,肉類幾乎可以等同主食了。尤其,他們很喜歡烤肉,還是那種需要劈木頭的碳燒烤肉。而肉類呢,就不侷限於我們常吃的豬、雞、牛、羊了。舉凡鴕鳥、水牛、羚羊還有一大堆我們根本不曉得品種的肉類,都會在桌上出現。偏偏,他們長的都一樣,所以每次禮拜後的愛餐,我都很擔心桌上那些肉排、絞肉、燉肉...

昨天,隔壁鄰居請我們去他們家吃飯。除了這裡盛產的紅酒外,當場就是一大圈的烤香腸。但千萬不要以為跟我們的香腸一樣,他們的香腸,沒有醃過,直接灌進去後,就烤來吃了,味道很腥。昨天,桌上就有兩種不同動物的香腸,第一種,根本不曉得名字,看起來肥肥的,還沒拿就被他們吃光。另一種,是我相對比較敢吃,但還是得暫停呼吸的鴕鳥肉。

唉,來南非都快半年,對於他們的傳統食物,還是有點怕怕...

2009年6月12日 星期五

我的阿嬤老師...


英文班來到最後階段,卻因學富五車的老師臨時動手術,學校方面不得已調來了位阿嬤老師應急。基本上,或者說在我們的文化裡,對於年長者總是充滿敬意的,特別是一把年紀還願意進教室教學的老師,我們肯定極力配合。

然而,因著阿嬤老師,我們破戒了...

畢竟都到了Advanced,大家關心的是如何用適切的英文詞彙與結構,把想法、感受表達出來,而不是像過去憑著一兩個詞彙應付所有的狀況,況且,這個級別的用意本來就在於幫助學生不再一招半式走天下。結果,這阿嬤一來,天天做早操不說,動不動就玩遊戲,而我們問她問題,得到的答案竟是回去查字典!吼!誰都嘛知道學英文查字典很重要,但就是因為不在字典的解答範圍才問,真是秀才遇到兵!

那天,我們忍不住跟她槓上,雖然沒有吵起來,但她應該感受到我們的不滿,尤其是對她的教學態度。不過事後想想,她終究是代課老師,期中考結束後,原本的老師就會回來,故只要不太過份,剩下沒兩天的課程,就算了。可是今天早上,珮恩還是生氣了,因為期中考無從準備起已經夠令人焦慮了,她竟還要跳早操,珮恩直接走人,直到跳完早操才回來。那期中考呢?硬著頭皮把一堆沒鑒別度題目做完,成績就再說了!

說到成績,就不得不提到韓國人。上一次跟另一位老師吵架時,韓國同學表現得相當兇狠,但這次卻幾乎沒講話,只有Moon同學稍稍跟著表達一點點異議。後來才知道,他們擔心惹毛老師,課程會被當掉,因此只求能過關,老師再怎麼混都無所謂。那上次怎麼那麼兇狠?因為他們認為這次已經是英文班的最後半個月,無所謂學不學習了。有意思,這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嗎?相較之下,我們還真是笨啊...

ps. 對,大家一直在問的小白,應該可以在相片裡找到。小黑呢?這次沒入鏡,下次吧!

2009年6月5日 星期五

鳥籠牧師


上個禮拜天,Juire和Maggie代表教會邀請我們參與Mother Church聖餐的服事。因為Juire負責的是國際學生的事工,而Mother Church剛好想在聖靈降臨節舉行頭一次的族群融合禮拜,於是來自臺灣的我們,變成了最好的成員。


這間Mother Church(我不確定是否可以這樣翻譯,因這是間講南非話的教會),歷史悠久,建築非常的漂亮,我們曾在受難節時進去參觀過,當時非常後悔沒有帶相機,而今天呢,雖然帶了,卻不敢明目張膽的拍,而且也只敢帶珮恩那台小相機進來,因為我們有任務在身--擔任陪餐會員,不好意思一直拍...


但這都不是重點,我的問題是,為何講台長這樣?他們說,這是間Reform Church,意思是改革宗教會,所以一切遵循古法,牧師一開始便爬上一層樓高的鳥籠講台,從會前詩、讀經文、唱聖詩、講道、報告、祝禱,除了中間的聖餐外,全部在鳥籠裡一手包辦。只是,Reform的特色就一定要這樣嗎?說真的,我不是很懂,但鳥籠牧師的形象卻讓我耿耿於懷...

地理課


因為啊,每次講stellenbosch,大家都一頭霧水,
不曉得是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為幫助大家定位,
我放了這張圖片(直接按圖可以放大)。

首先,請往左下角看,那是開普敦(Cape Town),
也就是傳說中的好望角(Cape Point) ,
之後,往你的右邊移一點點,便可以看到Stellenbosch。

好了!這是今天上的地理課,下次見。

2009年6月2日 星期二

謝謝,李春生教會!

感謝上帝,不斷開啟前面的道路,
謝謝妳們,不斷想到我們的需要。

從張君雅小妹妹、豆腐乳、維力炸醬麵,
一直到鐵蛋、藥燉排骨、燒酒雞等中藥包,
妳們還真是重量級催淚高手!

當然,還有卡片,卡片真的就是直接命中要害了,
一張一張的卡片,滿載著來自遙遠故鄉的祝福,感動!

最後,特別要感謝妳們的關心與代禱,
這實在是我們能夠無所懼地學習的重要動力!

願上帝紀念妳們的疼惜,更賜福於妳們的家庭與工作。



2009年5月30日 星期六

認同...


最近我們班上的狀況,像極了臺灣的現況…

上週,我們班來了兩位新同學。一位是來自剛果的小黑,他是位疾病管理方面的醫生,很喜歡跟我們聊愛滋病。或許愛滋病在多數非洲國家是國病,因此他連寫作的作業都挑愛滋病來談,他的題目是:保險套能不能防止愛滋病?嘿嘿,你看,連這種常識性的題目,他都能興趣盎然的解釋半天,你大概能想像他的個性:樂天、開朗,是典型的黑同學,相較於另一位白同學,他非常好相處!

另外這白同學是德國裔,來自納米比亞,長的高高瘦瘦,同樣非常愛講話,但他就比較令人討厭。第一天來,開口閉口就是歐洲、德國,加上德國腔很重(其實應該不是德國腔,而是混有納米比亞當地語言的德國腔,非常怪裡怪氣,加上刻意上揚的尾音,講起話來實在讓人痛苦),我們一直以為他是德國佬,而他呢,也毫不避諱的以德國佬自居,「傲視」其他民族。為什麼說「傲視」,因為他認為自己的血統相當優秀—來自德國,不僅對於其他種族與國家,常不自覺流露上對下的態度,說話也是一副高高在上樣,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除了來自英國的老師外。

一位小黑,一位小白,同樣來自西非,卻呈現了截然不同的樣貌。小黑清楚知道自己的根,清楚知道自己的百姓面對的問題,他很興奮的將他所學貢獻給自己的人民,並且分享給我們這些「外國人」。小白,雖然來自非洲,卻完全不把非洲看在眼裡,既不認同自己的家鄉,更不願與自己的百姓為伍,反倒刻意以千里外的德國人自居,實在讓人覺得噁心。

2009年5月23日 星期六

蘋果派初體驗


之前常覺得留學生很厲害,什麼事都自己來。像思豪,自己拿剪刀剪頭髮就算了,還拼裝書櫃、修改閣樓,簡直就不把其他專業看在眼裡。沒想到,我們出來後,也必得不面對這項修練!

繼之前珮恩替我剪頭髮之後(是啦!這點我還是佩服思豪,竟然自己剪,還是拿剪刀那種!我們弄個電剪已經不得了了!),我們上禮拜嘗試自己做蘋果派!

上個禮拜,珮恩跟著教會的婦女團契--Spicy Group,前往農場摘蘋果。一整天下來,帶了滿滿一大袋的蘋果回來,有酸酸甜甜的青蘋果,以及甜味十足的粉紅蘋果。為了能盡快將這堆蘋果消化完,我們決定作蘋果派!

先是上網查了資料,接著到超市買肉桂粉,利用Maggie留給我們的糕餅器材(他們好像很常做糕餅類的甜點,器材非常齊全),我們動手做生平第一個蘋果派!不,應該是生平第一個甜點!

可惜第一次有點焦掉了,雖然風味十足--置頂的那張照片!第二次,感覺好多了,顏色、口感都比第一次來得棒:


但蘋果還是很多,我決定再做兩個特別樣式與口味的試試。先前那兩次都是整顆蘋果下去煮,再用烤箱燜烤,他們稱為「法式鄉村蘋果派」,但這次珮恩想吃整個包起來,裡面有蘋果泥的蘋果派。於是,依據網上的食譜,成果就是這樣!


好吃嗎?當然!口味沒話說!只是,當珮恩知道,這幾個蘋果派竟耗掉了整整一大塊(500g)的奶油時...所以呢,蘋果派這道甜點,暫時就成了絕響,此文作為紀念!

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

故鄉...


南非的夕陽,跟台灣應該沒有不同吧!
加油!加油!加油!我們在千里外為台灣祝福!

2009年5月13日 星期三

牽掛

人在南非,說實在的,心裡卻一直牽掛著台灣。

上個月底,南非完成了種族隔離制度結束後的第四次大選。他們的遊戲規則是,獲勝的政黨,將能夠推任總統,因此ANC的頭頭—祖馬,便在接近三分之二的壓倒性優勢下接手了這一任的總統。

基本上,多數的白人(還有極少數原住民與黑人),對祖馬的接任相當恐懼。畢竟祖馬的風評一向不好,前陣子才剛從強暴疑雲中脫身,更早之前還曾因貪污罪名與總統提名擦身而過。然而,在多數黑人與原住民(祖馬本身是祖魯族)的眼中,祖馬卻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他們認為祖馬的上任將能為南非帶來新氣象,特別是草根味濃厚的祖馬,肯定能為黑人與原住民從白人手中「奪回」更多利益。

或許,有人會說,在種族隔離制度的陰影下,很難對祖馬有公正的評判。的確,1994至今短短十五年的時間,是否真能在政治泥沼中看出點端倪?似乎難度很高!

那麼,戒嚴的陰影呢?台灣解除戒嚴、初試民主,始於1987年,多了南非不過7年,民選總統也不過五次,憑什麼認為我們就能不失公允地看待?

我想是言行吧!祖馬的過去言行,我沒有立場說些什麼,因為我不是南非人。但馬英九的言行,我想我應該有些立場。簡單舉兩個例子,十多年前,馬英九反對總統直接民選,堅持總統必須是「委任直選」才合法統(也就是我們選國民代表,國民代表選總統),結果呢?總統的確改為民選了,而馬英九也投入參選了;去年,他堅決反對承認中國學歷、反對引進中國勞工、堅持會照顧台灣傳統產業,可是今年,他已經預備開放中國學歷,逐步引進中國勞工,並放棄對台灣產業的保護。馬英九的位置,令人不寒而慄。

怎麼會有人這麼厚臉皮?難道不知道有影像記錄這種東西嗎?甚至,厚臉皮就算了,他怎麼還能一樣一樣撕毀自己曾經信誓旦旦的承諾?更誇張的是,號稱新聞自由度高居世界前矛的台灣媒體,竟然不曾調過帶子來呈現其間的矛盾?那我們要這種自由幹嘛?極盡拍馬屁之能事的媒體,根本不需要自由!

可是回頭想想,馬英九的糟糕、媒體的顢頇,誰的責任?大家的責任,不是嗎?之前選錯就算了,現在整個環境被搞的這麼差、官員個個迂腐、卸責,真的不應該站出來嗎?連施政亂七八糟的行政院長,都還能在主播面前橫眉豎眼的,你真的還忍的下去?

站出來講講話吧!不為別人,就為了自己生長的這塊土地,不要再不聞不問了。

2009年4月29日 星期三

雞首?牛後?

最近愛上了敗犬!拜YouTube所賜,我們每週總會撥出一段時間來感受一下台灣的脈動。雖然劇情與諸多日劇有高度雷同,但戲裡的台灣味卻仍對遠在非洲的我們有強烈吸引力!

由於這幾集的劇情環繞著盧卡斯與宋允浩的情敵之爭,以及單無雙在感情上兩難的抉擇,於是珮恩問了我一個雞首與牛後的問題:雞首,就像盧卡斯在佳佳面前所展現的那樣,非常風度翩翩、器宇非凡,而牛後,則是在單無雙面前所表現的大孩子樣,即便有著些許成熟男人的味道,但與宋允浩一比,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成語說,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應該是這樣說的吧?來南非後,中文實在退化不少)。

珮恩問我,盧卡斯若選擇佳佳,以他的經歷、成熟度,絕對是同年齡之最,也是眾人目光的焦點,但為何偏偏要站在單無雙旁邊,甚至硬是與宋允浩比,搞得自己非常的窘?

我不知道。

說真的,這問題很難。來南非前,有人問我,為何你要繼續唸書?你在教會明明待的好好的,為何偏偏要去擠那個小門?就算你拿到了博士又如何?況且你還不能直接攻博士,還必須再拿一次碩士,搞得這麼辛苦,為的是什麼?

是啊!為得是什麼?還記得當年在神學院,無意間聽到一句小抱怨:這些學生不值得我這樣的老師投入!這位剛從國外知名大學回來的老師,認為自己受的訓練在此根本沒有發揮餘地,實在大材小用,故而屢次求去。

博士,對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光環,是一位身份,甚至是一個位置!因此,擠進了牛後,當然就是往前頭爬囉!(這是否成為另一種雞首呢?)

然而,這真是我要的嗎?我是為了有個位置而去擠那個小門嗎?不!對我來說,情況剛剛好相反,博士不是小門,那是通往小門的入口,真正的小門是教會!你以為馬偕、巴克禮等,為何能在台灣留下這麼美的腳蹤?除了他們願意投入的心外,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著相當的裝備,卻願意放下!所以,他們清楚該往哪裡走!換言之,這些曾努力掙扎於牛後的人,並沒有因為有了位置,而汲汲營營地爬向前頭,他們反倒往需要的方向走!

上個禮拜天,講員--Iain恰好曾在台灣作過兩年博士後研究,雖然當時他著重的是梅花的研究(他的博士主科是園藝,不過也具備了神學的訓練,他打算再拿一個神學博士),但對於台灣教會卻有深刻的觀察。他發現,台灣教會逐漸沒有自己的位置,新加坡、美國、韓國,能夠拿來增長的,就是好的方向(像極了老鄧說過的:無論黑貓、白貓,能夠抓老鼠的就是好貓)。他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台灣教會到底該往哪去?我搖搖頭,苦笑…

雞首?牛後?各有各的立場,然而,就現階段的我來說,我選擇牛後,因為我知道我的方向!

2009年4月18日 星期六

時間的壓縮,壓縮的時間

面對解釋,高達美強調視遇的融合,認為距離的削減將重新賦予解釋的意義,所以讀者與文本間存在的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循環。

然而,呂格爾則反過來著重距離化,相信只有透過距離才能將真貌展現,因此讀者與文本間存在的隔閡反倒成為解讀的利器。

兩人前進的方向並不一致,但同樣凸顯了距離的重要!

來南非短短的三個月,發現自己在觀念上有著相當大的轉變。其實說真的,三個月不算長,可是三個月的距離,已經足夠讓人回頭檢視走過的足跡,甚至直想找地洞鑽。

就拿這陣子的語言班來說;一個月前,我們數落著老師的不是,認為他經驗不夠、不會教學、對學生不信任,甚至對特定族裔的學生有偏見。我們掙扎於學習上的瓶頸,為了尋找老師的標準,疲於奔命。

半個月前,我們進入upper班,有新的老師,新的上課氣氛,截然不同於之前的黑白色調。全班神采奕奕的參與課堂活動,滿足於遊戲成果的小獎賞。

不可否認的,這位新老師的確很能帶動上課氣氛,讓學生能輕鬆自在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並且適時的給予親切的回應。相對於之前的那一班,我們現在確實心境放鬆許多,至少上課的途中,還有跟松鼠打招呼的興致。

但,是否這位老師的教學成果比之前那一位好?坦白講,並沒有!這位新老師只是更優於人際的互動,或者應該說,因著待過台灣三年的經歷,她比其他老師更知道亞洲學生的學習障礙—我們班除了一位非洲人外,全部都是亞洲人!就教學的品質而言,即便她有十多年的資歷,卻沒有之前那位「壞」老師來的好!

為什麼會這樣?之前那位「壞」老師的教學不是很差勁嗎?就一個月前的我們來說,的確是如此,但現在,才短短的幾週,我們必須說,他教的還不錯!因為現在的我們知道,問題核心其實是不同的文化帶來的衝擊!

南非的教育觀念與台灣有著相當大的不同。在南非,學習的責任不在老師,而是學生;老師負責的是給予方向,學生才是距離的賦予者。換言之,老師在他的高度上,給予學生一個相當寬廣的學習面向,而學生則盡其所能的向前奔跑,因此在這裡,50分是及格分,70分以上已經非常不得了。

此外,就語言學習來說,我們習慣於標準的滿足。台灣老師會給予學生適當的目標,讓學生在成就感中成長,並且循序漸進的在老師呵護下學習。可是南非的教育理念不一樣,他們認為語言是一種技能,你必須master,也就是必須熟練,所以沒有標準可言。這樣的思維看似鬆散,其實更為嚴謹,因為學術需要的是熟練,不是應付。

在不懂整個南非教育理念的情形下,我們硬是用台灣的標準來評價南非,導致每一步都走得相當艱辛。現在回頭想想,那位「壞」老師實在沒有那麼壞,反而讓我們想念他的教學!或許你會問:那他為什麼跟學生保持距離?因為多數的亞洲學生都很會討好老師,而一板一眼的他們則完全無法招架,所以出此下策。那不會教學呢?他的確沒有辦法回答所有的文法問題,因為作為約定俗成的語言,只有在使用的情況下,才有熟練的可能,他確實已經盡力了。甚至我必須說,他在文法的整體架構上,是比現在這位老師清晰許多,並且他的教學法正是南非典型的方法,尤其是以嚴謹著稱的這間Stellenbosch University,如果這關沒辦法適應,以後大概也沒辦法面對大學的要求。

因此,簡單用一句話來總結這三個月的生活,就是文化衝擊的調適!我們太習慣美國、英國的生活方式,以為出國面對的就是那樣的生活,即便出國前,鄧老師耳提面命的提醒著文化差異、詩伯姐翻箱倒櫃的傳授留學經驗、阿玟阿姨極盡所能的打氣加油,可是一遇到意料外的迥異環境,我們馬上喘不過氣來!真的很抱歉,你們忍受了這麼長時間來自南非的抱怨,一下子是找不到房子,一下子是包裹、匯款出問題,還有持續不斷語言班問題,謝謝你們的包容與代禱,讓你們擔心了!

不過,套句詩伯姐的話,「抱頭痛哭期」應該已經過了,接下來面對的會是另一個階段的挑戰,雖然我們不知道是什麼,但我們相信上帝的帶領!這是這段時間最重要的成長:學習信靠!從房子、包裹、匯款到語言般的學習,我們完全處於恩典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沒有上帝的恩典,我們沒有下一步的可能!連招呼過這麼多留學生的Maggie都驚訝於我們的際遇,畢竟太難以想像了!她總是說:你們真是上帝特別的孩子!

時間的壓縮,讓我們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包括心境在內的各樣因素,以適應著周遭環境的巨大變化。然而壓縮的時間,卻也清楚的呈現了我們走過的每一個腳印,讓我們得以在羞愧、尷尬的反省中重新調整步伐,更穩健的往前邁進。如同鄧老師在他的來信中所提到的,自信,不是你怎麼看自己,而是上帝怎麼看你!的確,當我們執著於自己的處境,舉目只及於眼前的難題時,我們其實忽略了上帝的計畫。因此從時間看到的距離,便成了上帝特別的提醒!謝謝你們的祝福,我們會學著享受上帝的安排!

2009年3月14日 星期六

很抱歉...

不好意思,礙於網路與時間,我們的生活將暫時由珮恩的網頁來記錄→梨窩鳳眼(右下角有網站連結),但也請繼續為我們代禱!

2009年1月19日 星期一

平安

大家平安!在你們的問候和關心下我們度過了第一個週末,
感謝上帝,鄧老師的老朋友十分照顧我們,
讓我們的生活安頓一切沒有問題,
也讓我們與學校國際學生中心有聯繫,
我們在這裡一切有人照顧,
真的感謝上帝,我們在南非有天使。

這週開始有三天的新生訓練,
直到下週四學生註冊後我們會有穩定的網路可用,
而現在的「客房」可以住到下個月,
我們會積極的找房子,也請大家幫我們代禱!

在生活適應上一切算平順,
炎熱的天氣加上超長的日照時間讓我們需要適應一下,
比較需要調整的是時差,一到晚上六點就是十分嗜睡。
而大家擔心的英文溝通,我們本著大膽的本性敢講敢問,
基本上還沒有騙到人或被人家騙,
倒是鬧不少笑話,有空再跟大家分享!

我們已經整理的生活照片,請上宏恩網頁的相本,
我們會找時間加上註解,
謝謝大家!
請大家繼續為我們禱告,
而我們也在南非為你們禱告!

愛你們的宏恩、珮恩

2009年1月8日 星期四

倒數一個禮拜...


最後一個禮拜了!該買的東西、該辦的手續都差不多告個段落,剩下的就是行李打包。

其實這很頭大,沒有任何相關的參考資料,所有東西動輒得咎。一般去美英或澳洲,可以在網上輕易地找到妳所需要的任何資訊,然而南非,只有旅遊、品酒的介紹,對於生活機能,幾乎幫不上什麼忙。

幸好,這陣子找到了幾個很棒的網友,從他們口中稍稍得知當地的生活情形,加上幾位友善的牧師提供不少安頓的支援,讓我們在心情上篤定了不少。

一般來說,南非當地的3C產品貴了台灣三倍左右,有趣的是,目前南非幣與台幣的匯率也剛好在1:3.5左右,故而網上型錄看到的南非幣標價與台幣幾乎一樣。為節省費用,我們決定將常用的3C產品盡量帶過去,行李裝不下的部分(像大同電鍋),便用郵局的國際貨運運過去(20公斤約一千元左右,運期大概兩到三個月)。

此外,既是去讀書,書本當然是最重要的行李。雖說書本可以在當地圖書館借閱,然而重要且常用的書還是自己擁有比較實在,也比較心安,因此以20公斤一箱來看,我大概還得寄個兩箱左右。(對於書本,我比較擔心的是版權的問題,有些國家對於沒有版權的書籍相當感冒,不僅會刁難,有時候還會罰款,偏偏我預備帶過去的書本裡,沒有版權的超過一半。當然,樂天的鄧老師說沒啥問題,但他的說法是二十年前的事,可現在呢?好吧,看著辦!)

目前大概是這樣,衣服、文具都已就定位。(這才發現20公斤的限重很糟糕耶,28吋的行李箱,才裝不到一半就已逼近十公斤了,看來衛生棉應該可以裝不少...)最後就是一些哩哩雜雜的瑣事,還有,請繼續為我們禱告喔!

2009年1月7日 星期三

高院駁回阿扁的抗告...


這是魚夫的漫畫,貼切地道出台灣當前的司法問題--到底什麼時候阿扁的訴訟才能回歸正軌呢?

2009年1月5日 星期一

住宿的替代方案


從賣場將旅行箱拖回來後,慢慢有了啟程的感覺...

關於住宿的部分雖還未解決,但這幾天有了替代方案。Dr. Johann夫婦,鄧老師母會的牧師,願意到機場來接送,同時提供暫時的住所,以及陪伴我們處理學校的相關事宜。另一位負責學生工作的Goosen,也為我們預備了棉被、枕頭等日常生活用品,並且還積極找尋適切的房子。因此,我們可以確信的是,初抵南非的我們,將不用露宿街頭了!感謝上帝,這樣的消息讓我們鬆了一大口氣,畢竟只剩下不到兩個禮拜了。此外,也感謝教會弟兄姊妹這陣子不斷的關心與代禱,讓我們能夠堅強而不膽怯地繼續向前。我們會努力,也請你們繼續在禱告中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