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31日 星期一



以弗所書2:11-22

「疏離」是現代社會極其明顯的特色,無論對於政治的無奈、對於經濟的無力,或者對於社會的不滿與冷淡,都脫離不了「疏離」的範疇。這如同一面擋在前面的牆,怎麼努力都無法穿越!馬克斯提出的這個觀念,的確清楚表達了一般社會在發展過程中所可能面對的種種困境,只是很可惜的,他缺乏了另一個向度的描繪—人與上帝的疏離,而這正是從封閉走向開放的重要思考維度。在以弗所書裡,保羅便從這兩個向度來探討人的現況:人和上帝的疏離,人和人的疏離。

保羅認為人會和上帝疏離的原因,不外乎是未認識上帝,因為不知道上帝是誰,所以無份於上帝的應允。或許我們會認為,我從小就在教會長大,從小就參與教會的服事,我的家人也都是基督徒,所以我沒有這個階段,我不曾和上帝有過疏離!但保羅在此的強調卻是:你和上帝有沒有關係?這個關係所著重的,不是對上帝的知識、對教會的熟悉或者對於信仰內容的瞭解,而是無論個人靈修、家庭生活、工作事業或休閒活動等,都應與上帝同行,因為信仰只有在生命的歷練中才得以成形,也可以說只有親身的體驗,上帝才真正成為我們的上帝!

其次,人與人間的疏離則一直是保羅書信的重點。其實,猶太人自古以來就非常看不起外邦人,因此當耶路撒冷聖殿建造的時候,猶太人是用一座石頭搭建的牆將外邦人隔絕於外,這座牆的寬度有一公尺半,上面以希臘文和拉丁文講著:「違者必死」!換言之,外邦人根本不被允許進入聖殿,也許我們會認為猶太人太過驕傲,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外邦人?但若換個角度來想,我們難道不也是如此嗎?在我們的身上有多少這樣的牆?保羅說:「基督是我們的和睦,將兩下合而為一,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弗2:14),我們都曉得其中意思,但當面對曾讓我們傷心、難過,甚至傷害、誤會我們的人的時候,赦免有這麼簡單嗎?再者,如果我已經赦免對方,可是他根本不接受的話,怎麼辦?這的確是很麻煩的問題,而聖經竟完全沒有處理這個部分,為什麼?因為這不是信仰的內容!我們的信仰只有論到赦免對方,強調的是主動跨出去的那一步!如同耶穌在十字架上的禱告:主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耶穌並沒強迫對方也要做出同樣的回應,祂看重的是,自己有沒有先跨出去?有沒有先赦免?若有,這樣就夠了!而自己會不會再被傷害,既沒有這麼重要,也不是我們需要去注意的!

這是基督教信仰很特別的地方,和社會上所談的公平、正義完全不同,因為我們的公義是建造在「犧牲的愛」的上面!保羅說,「基督以自己的身體廢掉冤仇…為要將兩下藉著自己造成一個新人,如此便成就了和睦」(弗2:15)。所以赦免有這麼簡單嗎?確實是沒有的!其必須要付出相當代價,不過當我們倚靠上帝,我們便能從上帝領受赦免的勇氣與能力,不只可以赦免別人,也可以使我們從捆綁中獲得釋放!這是相當重要的一步,赦免永遠不是靠自己的血氣,惟有從上帝來的,才是真正的釋放!所以保羅說,耶穌基督成為房角石,讓我們可以通過祂相連結,彼此幫助、彼此扶持,共同來建造屬於祂的世界!盼望我們的生命除了耶穌基督已經拆掉的舊牆外,不要再有圍牆被建造,而能共同為這塊土地、這個國家、這個社會以及我們的家庭來盡心力。(2007.1.5)

我需要復活嗎?



哥林多前書15:12-19

禮拜五晚上,我們舉行了受難禮拜,藉由經文回顧耶穌出生、成長、傳道工作與受難四個時期,並進一步反省同樣處境下的台灣。

耶穌的出生,不是在富貴的家庭,沒有僕人的伺候,沒有舒適的房間,單單是惡臭、骯髒的馬槽;台灣的某些角落,亦有一群面對著貧窮無法上學、吃飯的孩子。耶穌十幾歲時,和父母來到聖殿,他卻非乖乖地跟在父母身邊,他有自己的主見、看法,是所謂青春期的耶穌;台灣的社會中,許多青春期少年面臨著感情、課業、人際關係的壓力,衍生出自殺、毒品等問題。耶穌成年外出傳道,為了堅持上帝國福音,與當時最有權勢的祭司長衝突,為了關懷、醫治生病的弱勢百姓,他成為法利賽人攻擊的對象;台灣仍有許多在衝突、壓迫、痛苦的環境中工作的人。耶穌上十字架,面對這恐怖、卻是人人都需面對的死亡;二十一世紀的現在,越來越多的癌症、AIDS,還有不斷進行中的戰爭,都是死亡的威脅。死亡,已經不再是老年才會遭遇的挑戰,只要活著,我們都必須認真看待我自己的死亡。

但,這樣回顧的意義是什麼?過往,我們使用的方式是單單看耶穌的受難,這幫助我們定睛於他,他確實在兩千年前為我們而死。然而當我們漸漸習慣只看耶穌的受難時,我們也漸漸習慣對耶穌進行切割:聖誕節的耶穌、受難節的耶穌、復活節的耶穌…可是,耶穌的一生真可以這麼切嗎?今天我們採用的尼西亞信經,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強調歷史上的拿撒勒人耶穌,正是現在坐在上帝右邊為我們代禱的那個永世的基督。換言之,這比使徒信經還早出現的信仰告白,指出彌賽亞的基督須從拿撒勒人耶穌一生的角度來看才完整。耶穌是真正道成肉身,在他出生、長大、工作以及受難的經歷裡,他完全體會我們的一切,無論處境是歡喜,或是悲傷,他都瞭解,因為他真正成為人。然而,作為人的他卻不曾離開過我們。

在我們的生活經驗裡,人往往會因著發現對方的真面目而離開,或者因著失望而切割。可是,這位道成肉身的耶穌瞭解我們的一切,卻選擇與我們親近,甚至通過祂所走過的每一步,取代我們所走錯的每一步,就算遇到試探或挫折,祂仍然陪伴。沒有人可以向誰保證一輩子順利平穩,每個人都必須面對自己的困境,但因著耶穌勝過試探,祂的復活表明上帝權勢勝過死失權勢,祂確實可以救我們脫離這樣的痛苦。這是很有意思的交換,初代教會的教父愛任紐稱此為奇妙的交換,就是「通過上帝的兒子成為人的兒子,讓人的兒子可以成為上帝的兒子」。這其實就是保羅在哥林多前書這段經文中的重點:基督成為我們的盼望。在這個奇妙的交換裡,藉著耶穌從死裡復活,讓我們看見一個新的可能,一個從絕望、從死亡再站起來的可能。保羅強調:基督若未曾復活,就恁的信無採工,恁猶久佇恁的罪中,而且咱對基督的盼望若只有在現在看得到的生活,咱就是眾人中第一可憐的。換句話說,復活最重要的意義,就是一個永遠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也可以說,耶穌的復活使我們擁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我們回顧十字架事件發生之後,彼得、約翰這些門徒是多麼落魄,保羅原本是多麼囂張,但耶穌的復活竟讓這一切都改觀,彼得、約翰放膽傳講上帝的話,保羅成為初代教會最重要的宣教神學家。復活,正是這樣一個改變的力量,這個改變,就是一種重新開始的可能。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因著基督的復活成為向前的力量;我們不再被過去所綑綁,反倒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軟弱,如同保羅所說:我什麼時候軟弱,什麼時候就剛強,因為基督的能力覆庇我。這是信仰的動力,是因著基督勝過死亡,讓我們看見未來的盼望,一個不被死亡所轄制的盼望。但怎麼表現這個盼望呢?聖餐是重要的儀式。聖餐不僅是紀念耶穌的受難和復活,也是要我們記得,當我們受洗時,我們已經和基督同死同復活。也可以說,通過聖餐,是要不斷提醒自己,要過一個有盼望的生活。無論處境如何糟糕,無論面對的困難如何艱辛,我們仍然有從天上來的盼望!(2008.3.23)

T台事件的反思

前陣子新聞界發生一件重大醜聞,T台記者為了應付「獨家報導」需要,捏造了黑道小弟持槍嗆聲新聞。雖然整個事件在警方積極追緝與輿論嚴厲譴責中,很快獲得解決。然而事件本身卻清楚呈現社會價值的劇烈變遷:曾經驅動著社會生活的道德標準與人文論述,此間已然失去其原有的高度與權威。法國社會學家李歐塔(Lyotard)將此稱為「宏大敘事的衰微」(Decline of Grand Narrative),意指作為理想衡量的宏大敘事,在社會的結構性變遷中逐漸消失。

反觀教會呢?我們有否拋棄屬於信仰的宏大敘事?是否也曾在某種特定需求下,拋棄了原有的信仰理想,無端創造所謂「獨家新聞」?或許「耳語文化」是其一;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對於教會內外的人事物予以誇張化、妖魔化,造成教會極大危機。但相較下更大的危機,是我們為了自己的需要,創造了許多不屬於信仰的敘事,尤其是關於耶穌的敘事!一般而言,生與死是我們對於耶穌生平最熟悉的論述角度。生,是溫暖的聖誕節,在現代商業社會的刻意催化下,聖誕節已經不再是基督徒的專屬節日,其成了流行時尚的經典符碼。死,則是壯烈的受難史詩,具備了為人犧牲的偉大情操,尤其被釘十架的血腥殘酷,更提供了現代嗜血社會期待的巨大戲劇化張力!但生平呢?或許因著篇幅過長,我們往往選擇性的閱讀,針對立即性的需求來尋找合適經文,甚至必要時,我們會予以重新編寫。換言之,耶穌的生與死在此成為一種消費,是為著我們的特定需求,加以切割使用;而耶穌的生平則成為一種虛擬平台,讓我們能輸入各樣情境,以獲得相符應的各種安慰與激勵。但,這樣的耶穌,仍然是那位道成肉身的基督嗎?

或許上述的分析太過簡化,然而我們捫心自問,對於耶穌如此工具性的理解,難道不正是當前教會界的主流思潮嗎?我們喜歡想像中的耶穌,喜歡那位慈祥、溫柔的牧羊人耶穌,可是別忘了,過於瘦化的福音並不是福音,它可能是瓶毒藥!我們的教會是否喝了太多這類的毒藥,以致逐漸失去了宏大敘事的理想?即便我們要走後現代的多元路線,但信仰核心的存在卻是不爭的事實,除非「行公義,好憐憫,與上帝謙卑同行」已經遭受工具理性的全面接管。對此,當代神學泰斗莫特曼(Moltmann)曾在《被釘十字架的上帝》中提出認同性(identity)與相關性(relevance)的雙重辯證。認同性是指藉著耶穌基督的十架帶來明確的身份認同,而相關性則是建立在十架上的認同所帶來與世間問題的關連。一旦教會太過強調認同時,相關性就會成為問題,反之,若強調相關性至一個地步,認同性就會出現狀況。過去我們的教會往往被認為是太過強調相關性,而忽略了認同性的重要,然而現今卻是連相關性都已逐漸淡化,更不用談認同性。因此,如何重新建構認同與相關的辯證關係,或許是我們教會重新找回信仰之宏大敘事的重要樞紐。過去,我們能夠秉持著信仰對社會提出針砭,現在,相信我們仍然能夠,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只要我們願意投入,願意帶著上帝的盼望一起積極投入教會的更新,上帝將能照著運行在我們心裡的大力充充足足地成就一切,超過我們所求所想!(2007.4.9)

語言文化的反省

曾經,在我實習的教會,青少年一直對我慣性的台語表達很不以為然,他們非常不能認同為什麼我老要用台語講話,台語在他們的觀念裡是「台客」的語言,意思是很老土的人所使用的語言,而如果是講道之類的,以台語應應景是可以接受的,但連平常講話都用台語他們就真的無法想像了。一年下來,我不斷反省與思考,為何這群未來的棟梁會對台語甚至台灣有如此負面的觀感,到底要如何能扭轉這樣的「歧視」?

後來我發現這是整個社會深層的文化因素,這群六七年級的孩子所成長的環境正是一片對台語肅殺的普通話時代,他們的教育、接觸的廣電媒體、生活周遭的朋友,使用的清一色是普通話,而台語雖然已經逐漸解禁,但反給人不登大雅之堂的低俗感。因此,這批新一代的年輕人在有意無意的威權教育裡,隨著語言的轉向,行為舉止逐漸崇日尚韓,思想觀念也徹底與台灣本土脫節,台灣的一切是俗、土的象徵,無論語言或者文化,只要與台灣有關係的,幾乎都被冠上「台客」,好像身為台灣人或者與台灣稍微有關係是多麼丟臉似的。或許有人認為只要在課本上大幅增加台灣的相關知識,考試多以台灣為方向來出題,如此便能增加學生接觸台灣的機會,而進一步改變他們觀感。事實上,這種填鴨式的教育只是另一種的威權教育,如同弗雷勒所言,人心沒有根本上的更新,任何外在環境的轉變只是短暫的風潮,起不了什麼作用。我想當時彌迦所處的環境大概也是像我們現在的社會一般,大家對過去的歷史或者本身的文化已經不敢興趣,甚至開始厭惡、看清,以致大幅助長因著價值觀的低落所帶來的敗壞風氣。

於是,我嘗試讓他們分享在青少年次文化裡的台灣印象,我也分享我對台灣這塊土地的感情與想法,一次一次慢慢的累積,我看到幾位原本不太好意思講台語的青年終於開懷地以此交談,我也感受到原本充滿敵視的態度有了好轉。我告訴他們,語言是一種生命,而自我概念以至文化都是在語言中逐漸形成的,當一個人不敢勇敢講他熟悉的母語時,他相對是否定了他的自我概念以及他的成長環境,不過也因為這樣,我們不能去輕視別人的語言,因為語言的否定往往帶來的是自我的傷害甚至整個族群的傷害。

其實,這樣的經驗是我開始在神學反省裡探討意識覺醒的動機;由於文化傷害帶來的烙痕是很難以彌補的,而先知所進行便是文化傷害的療養,是通過上帝話語的傳遞,讓死寂的生命得以重燃炫麗的火花。盼望台灣在作為先知的教會的療傷中重獲新生,並藉由適當的管道持續教育於下一代,成為不斷覺醒的祝福。(2007.1.26)

牧匠或牧者?

總會從今年度的入學新生起,將開始實施「實習傳道」制度。該制度源起主要是鑑於近年來神學院畢業生牧會經驗不足、牧會技巧不夠熟稔,故要求所有畢業生均需先行抽籤至特定教會接受一年的「實習傳道訓練」,內容包含主持婚喪節期的禮拜訓練、設計活動的技巧訓練、探訪佈道的培育訓練等。待一年期滿,由該教會牧師針對這些訓練成果進行評鑑,合格者才受與傳教師資格(一般稱此為傳道),並准予第二次抽籤分派。總會期盼藉此訓練與評鑑的過程,能幫助畢業生更快適應牧會環境,並提供符合地方教會實際需求的傳道人。

簡言之,整個制度的立意是為培育教會迫切需求的合宜傳道人,並期望透過一年的牧會經驗累積來予以完成。綜觀當前各宗派神學院的教學環境,幾乎都無法提供完整的牧會經驗傳承,一來道碩學生課業壓力繁重,無法投入全時間的牧會實習,二來強調傳道人生命塑造的道碩課程設計,本來就不是以傳授牧會技巧為初衷,遑論累積牧會經驗?因此整個制度的規劃,乍看之下似乎有其相當的必要性,然而仔細想想,卻頗具疑慮;依據總會的想法,該制度的設計是以專業技能導向為主,也就是強調每一位畢業生在進入地方教會前,最重要的是需擁有作為一位牧師所應具備的相關技能,並且這樣的專業技能只有那一年才可習得。但不可諱言的,以專業技能為導向的短期訓練非常容易淪為匠才的訓練,成為單單具備專業外表,卻沒有實質內涵的「牧匠」!甚且,肩負牧養、教育與宣揚之重責的神僕,難道僅僅是能夠主持婚喪節期禮拜,能夠設計活潑有趣的團康活動,甚至對於探訪關顧之事工能夠駕輕就熟的「專業人士」?

翻開聖經,保羅在帖前二7-9如此說,「我們做基督的使徒…只在你們中間存心溫柔,如同母親乳養自己的孩子,…不但願意將上帝的福音給你們,連自己的性命也願意給你們,因你們是我們所疼愛的。」保羅將自己比擬母親,是以性命來疼惜他牧養的會眾。而早期諸如馬偕、馬雅各、蘭大弼、巴克禮、羅慧夫等等宣教士,同樣也以生命來灌溉這塊土地。他們在乎這些專業嗎?或許,但我相信他們更在乎的是奉獻的心志!為實踐信仰而擺上生命的德國神學家潘霍華曾說過一句話:基督呼召一個人,是呼召他來死!的確,基督不是呼召一位表演家,會流淚、能帶動聚會氣氛、能蓋幾千人的禮拜堂,不!基督實在是呼召一位願意為祂擺上生命的人,這樣的人不是一年就可以訓練出來的,這樣的人不是學習如何辦活動、如何帶領聚會就合格的,這樣的人更不是用分數所能夠評鑑的!唯有在生命不斷的破碎中,這樣的人才可能被建立起來,才可能逐漸領會基督無比的愛,進而願意以生命來作為宣揚。因此,神學院三年的學習實在不能被一年的技巧訓練所取代、所抹煞;三年的神學教育是生命與通識的學習,包含新舊約聖經、系統神學、教會歷史,以及涵蓋講道學、宣教學、牧會學、教會實習在內的實踐神學,還有最重要的靈性形成培育—投入性的信仰反省!我們誠然相信,只有生命不斷的被拆毀與建造,也就是在學術與實踐不斷來回激盪的過程中,信仰才得以一點一滴的被累積起來,而這才是牧者真正的養成!(2006.1.7)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在上期公報廣場所刊之「抉擇」中,作者談及未來差派制度所隱含的家庭服事問題,筆者認為此問題確不可等閒視之!根據50屆總會所議決之差派制度執行細則,神學院畢業生需先行抽籤至特定教會接受一年的「實習傳道訓練」,期滿再由該教會牧師針對訓練成果進行評鑑,合格者始授與傳教師資格,准予第二次抽籤分派。換言之,第一年的實習傳道訓練僅只於「單身」的服事,提供的也只有單人宿舍、單人的健保以及單人的牧會學習等等,同時必須經過兩次的抽籤才能確定其差派的地方。

顯然這樣的制度規劃,其基本思維不僅完全否定全家事奉的重要,也與今年總會主題「建造家庭祭壇」背道而馳。總會提出「建造家庭祭壇」的目的,是希望信徒能學習全家的事奉,同時在事奉過程中學習提升家庭的生活品質,最後將這樣的學習延伸到教會,使教會真正成為基督裡的大家庭!該主題立意相當好,強調全家事奉在肢體建造上的重要,但不懂的是,為何畢業生差派的規劃竟為單身訓練?難道受派之畢業生不需要全家的事奉?雖然傳委會曾於「瞭解與期待」之座談會中指出:如此規定是法條的記載,教會可能會視狀況改變!可是問題的癥結不在法條的細則,而是在立法的精神:為何實習傳道的訓練是單身的服事?莫非長老教會鼓勵單身事奉?

筆者對此實在難以理解:既積極鼓勵信徒的服事要全家事奉,卻為何立法限制傳道人的全家事奉?猶記馬偕博士在台的宣教,不僅是與太太一同服事,更是與三位子女的全家服事!這樣的情形在早期宣教士中比比皆是,甚至傳為美事,怎麼會到最後,我們總會竟會有如此思維、通過如此制度?真是令人錯愕!況且,這一年「沾醬油」式的訓練,對於牧者的培育能有多大幫助,也是相當值得懷疑的;畢竟以牧會技巧為導向的短期訓練非常容易淪為匠才的訓練,成為僅只具有技巧,卻沒有內涵的「牧匠」,若再加上此訓練是單身而非全家的同步成長,則可以想像這樣的傳道人家庭,在牧會認知與溝通上將會面臨怎麼樣的挑戰!因此,筆者認為在新法尚未完備,甚至無法證明其比舊法更好的情況下,實在不宜貿然執行。雖然傳委會不斷強調,此法的立意是緣起於許多現任牧長的牧會技巧不足,且已造成不少的教會問題,需盡快解決。但事實上,牧者的問題是出在奉獻心志還是牧會技巧?而問題是否真有如此嚴重?新法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嗎?這些疑義的部分可能都需要進一步商榷,況且目前神學院負責牧者品格的教導,而牧會實踐方面,則有學校內的實習督導與現行的傳道制度來做雙重的把關,若要談制度的完善度,應不致比新制度來得差,顯見整體問題的釐清與處理不夠審慎。故此,筆者深切期盼,新制度的執行絕不可輕率地邊走邊修—這絕非負責任的作法,特別此制度的推行牽一髮動全身,實在需要做更為廣泛的討論與更為詳盡的研擬,不宜急就章式的大膽冒進。(2005.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