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小屋
趁著口試結束的空檔,好好品嚐了詩伯姐千里迢迢寄來的《小屋》。
這本薄薄的小說,聽說影響了不少人的生命;有人感動於寬恕的力量,有人震撼於上帝的形象,更有人憤怒於體制與權力的影響。無論如何,這本書勾起不少人,特別是青少年的讀書慾望,單就這點來說,他已經是本成功的小說!
而就文筆與寫作來說,我著實訝異於他對於上帝觀的處理,是那麼清晰又那麼深刻。三一上帝的教義,很少有牧師願意搬上講台,除了不容易解釋外,恐怕連牧師本身都搞不懂才是問題。
但《小屋》撇除了冷硬的哲學字眼,使用溫馨逗趣的對話,在不模糊焦點的情況下,深刻地介紹了三一上帝各自的特點,以及其獨特的內在關係—當然,這是為情節的需要,刻意選擇的其中一個面向。沿著三一上帝的關係脈絡,《小屋》進一步處理了人與上帝的關係、人與人的關係,包括罪疚、審判、寬恕等等議題。整體來說,他認為從關係建構的新社會,是一個不再需要權力、階級,也不再有競爭、對抗的「心社會」,一切觀乎你的態度。
毫無疑問的,這樣的上帝觀對於西方傳統影響下的冷漠、異化社會結構,有著重要的提醒,特別是啟蒙運動帶來個人化的深刻影響後,「關係」已經不再是關注的焦點,如何在群體裡表現自我、攀上高峰,才是當前存在的目的。因此,《小屋》藉著麥肯在神學院的所學、教會生活的體驗,把隱藏於西方傳統背後的上帝形象揪了出來—對人世無動於衷的冷漠上帝、拿著死神鐮刀的審判者上帝,甚至強調階級意識的工頭上帝。透過對這些刻板印象的駁斥,重新賦予上帝一個「老爹」的形象。
然而,這位老爹,是否安居於臺灣的處境?或者,我們處境裡的老爹,其實長的不太一樣?就拿關係來說,在我們的文化裡面,關係從來就不陌生;我們常說:「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顯然,關係的運用一直是我們文化裡的強項,但問題是,書中提及的關係和我們文化裡的關係一樣嗎?英文同樣是relationship,可是兩者意思有沒有不同?基本上,作者的神學底子不差,他除了透過明喻、隱喻將經文嵌入敘事,還把不少神學大師的觀念偷渡進入對話,因此關係這個詞,我相信他是要引用Martin Buber的I-Thou,強調的是兩個主體的會遇,不互相宰制、不互相利用,純然的主體關係。若然,這就與我們常說的關係有不小差距,因為我們常說的關係往往是有目的性的。
再舉一例,創造宇宙後就袖手旁觀的上帝形象,真的是我們對上帝的印象嗎?我認為作者所刻畫的那些刻板印象,我們沒有必要對號入座,甚至,我們對上帝的形象還太過溫馴哩!西方傳統裡,人與上帝的關係是疏遠、異化的,上帝只負責末日的審判,而我們的文化中,人與上帝的關係從過去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敬畏,慢慢轉移至隨便、沒大沒小。換句話說,我們與作者面對的問題並不是那麼一樣,單就這點來說,我們需要強調的是上帝威嚴的那一面—再一次,上帝的形象不是僅止於愛與呵護,聖潔和公義也是上帝的形象,就如先知當日所疾呼般。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閱讀太複雜,看一本書何必走這麼遠?享受裡面的感動,才是最重要的目的!的確,沒有人規定書該怎麼讀,況且,「作者已死」所帶來的文本世界,讀者才是老大,何必窮究其他元素?但請不要忘記,儘管作者不再能對我們說三道四,文本內容所呈現的文化意識,仍然是閱讀必須跨越的第一道門檻,尤其是翻譯文學。這個文化意識,不僅僅是對於社會結構或現象的瞭解,還包括著某些由歷史建構起來的意識。例如作者藉著麥肯的神學院背景來突顯上帝形象時(p.91),其實也反映了當前西方傳統對於神學院的態度,但他卻不必然代表著臺灣的神學環境。如此說來,我們是否也需重新思考搭建於臺灣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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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則留言:
這種文章果然要阿伯來寫,我已經準備去找Martin Buber的I-Thou來讀,台灣翻做《我與你》,正在再版中。
我之前買的版本是桂冠出的,不是那容易讀,後來又買了本英文來對照。那妳看完,還是會有心得放上來嗎?或許,邊看邊寫,會比較有幫助喔!
認識上帝,原來「變臉」是對多元的族群有意義並不是對祂自己,在祂而言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改變,而是我們讀起來風情萬種。當本來慈愛面就多一點的時候,或許兇一點就比較平衡.....
而人類,永遠都是自私的,連認識上帝的時候也是。若不是巨慟,人會不知道上帝有多近,也不會發現認識上帝之後可以痛而不慟,更不會發現,慟能離祂近一點。原來,上帝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只要「無慟上帝」的人類。
無論如何,上帝來處理的議題也無關乎巨慟與否,因為上帝本身就是巨慟。如果能分享到,有幸而以...
習慣消息會直接送到mail,等到看到這則留言,又是你的另篇文章出爐。
書還沒買,英文買的狀況應該會比中文佳,好啊!我會買完邊讀邊把心得放上。
至於小屋,還有許多想法,可能會再有姊妹篇。
近來段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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